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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泽心头猛地一沉,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他孤身一人,面对这如狼似虎的官兵,没有半点胜算。
一股滔天的不甘与怨毒涌上心头,他死死攥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怨毒地瞪了萧凌川一眼,下一瞬,他猛地一扬手,一把迷药粉末朝离他最近的官兵迎面撒去。
那些官兵猝不及防,纷纷捂眼踉跄,阵型登时一片混乱。
他趁乱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掠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深处。
——
姜姝宁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衙门的厢房里了。
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她在密林中经历的一切。
她动了动,发现身上的血衣早已被换下,换上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细棉中衣,连伤口都已经被细心处理包扎过。
一声婴孩哭闹的声音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姜姝宁猛地转头,正对上一双通红的、噙满泪水的大眼睛。
小邺君正被乳母抱在怀里,小身子拼命朝她的方向挣扎,两只藕节似的白嫩小胳膊直直伸向她,嘴里委屈且急切地喊着:“抱……抱……”
乳母见姜姝宁醒了,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神情:“姜女医,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们这几个大人可真要被这小祖宗给折腾散架了!”
她一边哄着怀里扭动不休的小邺君,一边压低声音诉苦,“你没回来的这两日,小公子不肯好好吃奶,谁抱都哭,嗓子都快哭哑了!我们几个是真没辙了!”
看着儿子哭得红肿的眼睛和委屈巴巴的小脸,姜姝宁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对乳母伸出手:“把他给我吧。”
小邺君一到她怀里,立刻像找到了避风港的小船,小脑袋死死埋进她颈窝里,小手紧紧揪着她的衣襟,仿佛生怕她再消失不见。
姜姝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头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儿子的依赖填满。
不过片刻,她便陡然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姜天泽准备对伤痕累累的萧凌川下手。
“景大人呢?”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与颤抖,“他怎么样了?”
乳母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眼神躲闪起来:“大人他……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副将带人找到你们的时候,大人还差点遭人毒手。虽然最后被救下来,可他实在失血太多了,直到现在还没醒。大夫已经在里头瞧了半天了,就怕……”
她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
姜姝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顾不上怀里刚刚安稳下来的小邺君,将他塞回乳母怀里,抓起榻边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萧凌川的房间就在隔壁。
她一把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浓郁的血腥气和药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喉咙发紧。
只见萧凌川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地躺在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即便如此,依旧有暗红的血迹从绷带下隐隐渗出,触目惊心。
床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正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大夫!”姜姝宁冲到床边,低声问,“大人的情况如何?”
孙神医闻声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在她易容过的脸上扫过,瞬间猜到了她的身份。这应该便是易容后的王妃了。
“王……”他刚开口,便察觉失言,立刻改口,“……大人他身上的外伤确实骇人,失血也多,不过万幸,并未伤及心肺等要害。再加上王……姑娘你之前给他服用了‘龙血茧’止住了血,想来只要好生静养些时日,应该……”
“无大碍”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床上本该昏迷不醒的萧凌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暗红色的浊血从他口中流淌而出,溅落在雪白的被褥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一朵妖异的红梅。
姜姝宁的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那滩刺目的血迹,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大夫!”她声音都变了调,“您不是说他没有伤到内脏吗?!怎么会吐血?!”
孙神医也惊得不轻,脸上的从容镇定瞬间被错愕取代。
这脉象明明平稳有力,绝非内腑受重创之相,怎么会……
他正要俯身重新为萧凌川把脉,却见本该再度陷入昏迷的男人,忽然掀开了眼皮。
那双深邃的桃花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压迫。
孙神医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僵硬地收回手,背对着姜姝宁,不着痕迹地轻咳了两声,掩饰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沉重而迟疑:“唉,方才……是老夫诊断错了。”
他转过身,满脸沉痛地对上姜姝宁那双写满惊慌的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王……大人他……内伤极重,五内俱焚,恐怕……恐怕比老夫想的要凶险得多。这往后的日子,想来得多加照顾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