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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北师大教师宿舍。蒋婷昨晚上和徐玉秀一起送程开颜上车，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洗漱之后，又看了会书，等到睡着都十一点了。窗外和煦微薄的阳光透过玻璃印花窗户，洒在蒋婷脸上，阳光带着少许热量唤醒女人冷峻的脸色。蒋婷起床后的行为非常公式化，整理床铺，个人卫生整理，换上一身大衣踩着不急不慢的步伐出门往食堂而去。清晨的马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几家早点铺子亮着灯。蒋婷路过两个大石狮子，走进校园。清晨的北师大飘荡着淡淡的薄雾，白色水雾像一件件白色纱衣将木头路牌，刷着清漆的老旧铁门，东门的大石狮子笼罩其中……显得格外静谧。直到走到宿舍，食堂附近这才热闹起来。透过大食堂门口，依稀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的身影。蒋婷快步走进，打了一碗稀粥，一根油条，外加一个煮鸡蛋，这就是她的早餐了。一边吃着饭，蒋婷一边想着今天的行程安排。今天是师生诗歌创作大赛的审核颁奖日，蒋婷作为评委之一，自然是离不开的。整个活动被安排在北师大的礼堂，届时会有学校的老师，领导，还有学生们，以及《诗刊》的编辑和诗人参加。诗歌赛事分为了一二三等奖，以及安慰奖。奖励也比较丰厚，收音机票，自行车票，还有大奖电视机票，至于安慰奖就是一两块钱，以及一些生活常用的票据。但学生和老师之间是分开的，无论是奖励还是组别。分为了学生组，教职工组。考虑到双方水平的差距，就没放在一起。要是放在一起，虽然不排除有优秀的同学会获奖，但大部分的奖项势必被老师摘走。就在蒋婷思考时，不远处的食堂口，林小红和纪庆兰，赵瑞雪一行人并肩走了过来，笑着和蒋婷打着招呼。“蒋教授您也在啊？”“嗯。”蒋婷抬头看了眼，发现是林小红和班上的学生，她知道这几个人是程开颜的朋友，便点了点头。几人便坐下一起吃饭聊了起来，主要还是今天的比赛，众人经过蒋婷的透露，知道她是今天的评委之一。顿时好奇的问这问那，一会儿问问奖励，一会儿问评分标准，总之蒋婷很有耐心的一一解答。“具体的流程就是这样了，评委们集体传阅，传阅完交给主持人公开朗诵，随后评委们再给出具体的分数，是百分值。”蒋婷给众人解释道。“原来如此。”众人脸上带着了解的笑容。只有林小红一脸苦相，“还要公开朗诵？那我岂不是完蛋了！我写的是打油诗啊！”“哈哈哈！”“小林老师真有意思。”“什么打油诗？说来听听嘛，小林老师，我们是经过专业训练，不好笑是绝对不会笑的！”赵瑞雪几个女孩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莺歌燕语，活色生香。“哎，程开颜呢，蒋教授？怎么今天不见他跟您一起。”聊了一会儿，林小红忽然问道。“有点事请假了，出差去了。”“出差？哦哦，他还让我给他领诗歌比赛的奖呢。”林小红嘟囔一句，反正自己的诗歌是没什么希望了。“让你帮忙领奖？”听到这话，蒋婷倒是有些侧目，开颜这孩子这么有自信的嘛？说起来那篇小说她没看全，但眼下这首诗歌她就要好好看看了。……食堂的角落里，宋家两兄弟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建明原来你们是两兄弟啊，我说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你这一门两兄弟都是才子啊，上次我到你们学校来，还看了建春的那首《爱的人》就写的不错，有今天诗派的影子在里面了。”诗刊的周编辑笑着说道。一旁坐着一个戴眼镜，面容削瘦看起来有些阴沉的年轻男人不苟言笑的对宋家两兄弟说：“二位若是再有诗歌，不妨投到我们《今天》来嘛。”这位就是《今天》的主编，北岛，原名赵振开，从1978年开始，他便和芒克、顾城等人创办了一本地下刊物《今天》，后来被誉为朦胧诗派的开山人。当然现在不叫朦胧诗，要等到今年八月份，《诗刊》发表了一篇章明撰写的《令人气闷的朦胧》批判他们，这才阴差阳错的拥有了朦胧诗这个名字。“好说好说。”宋建明心中不屑一顾，表面上谦逊得很，他岔开话题：“这次诗歌大赛，奖励可是丰厚的很啊，一等奖可是一张电视机票，随便一转手就是几十元。”“怎么，建明有这个意愿转手？”周编辑眼眸闪了闪，笑着说道，语气中大有第一就是这位老同学的了。其实师大虽说人均诗人，但其实真正有水平的不多，宋建明那首诗歌，周编辑是看过的，虽说达不到诗刊的刊登要求，但是已经是非常出众的诗歌了。在北师大拿个一等奖是轻轻松的。“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家一家五口人，生活困难得很。”宋建明叹了口气。“那行，到时候转给我好了。”“行！”一旁的北岛倒是心中暗笑，觉得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九点钟。礼堂逐渐热闹起来，周围布置着彩带，气球之类的东西，弄得喜气洋洋的。由于师大第一次搞这么大的诗歌活动，还邀请了诗刊的专业编辑以及一些诗人。所以学生来了很多，前排基本上都被摇篮文学社，五四文学社的人占了，甚至还有北大、清华，人大的学生跑来凑热闹。台上摆着几张桌子，以及一大堆的信封。蒋婷站在热闹的老师人群里，这时几个人走了过来。“蒋教授。”方主任带着的是宋建明，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文质彬彬，脸上带着笑。一个脸色阴沉，削瘦的脸上带着眼镜，身上还背着一个小挎包。“方主任。”方主任指着身边的长脸男人给蒋婷介绍道：“这位是诗刊的周明瑞编辑和诗人北岛！北岛这个名字蒋教授应该熟悉吧？去年三月份刊登在《诗刊》第三期的那首《回答》就是他写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蒋婷接着读了出来，随后看向北岛，“你好，久仰大名了。”“你好你好，蒋教授。”北岛连忙问好。一番介绍下来，众人算是认识了。诗刊的周编辑，北岛，蒋婷，以及方主任，四个人就是今天的审核评委。四人寒暄两句便坐到台上的评委席，一边等候着时间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