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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糊弄，这是法律的确定性与模糊性的统一。”林默的语气很平静，“程序是确定的，但量刑是有空间的。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博弈，都是合法的。”
他看着陈麦，像在看一个小孩一样。
“所以，我才让刘承去那么辩护。因为只有他把‘无期徒刑’这个选项，正式地、专业地摆到台面上，法官才能顺理成章地接过来。”
“从死刑，到无期。”
“孙检察官尽了力，没输。刘承‘挽救’了委托人，赢了面子和里子。王家保住了儿子一条命，不算全输。法官做出了一个谁也挑不出大错的判决，维持了稳定。李思思和我们，让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实现了正义。”
林默摊了摊手。
“你看，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陆衡呆呆地看着林默，又看了看锅里翻滚的红油，感觉自己吃的不是火锅，是整个世界的人情世故。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这案子里的每一个人，从检察官到律师，从被告到法官，最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陆衡把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锅里的红油汤底溅出来几滴。
林默没反驳。
他只是把一片涮好的鸭血夹到自己碗里，蘸了蘸料，慢条斯理地吃着。
有些事，看破，但不能说破。说破了，就成了虚无。
周叙白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他更像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清汤锅。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手。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回去了？”
他一开口，就把话题从形而上的正义思辨，拉回到了最现实的层面。
陆衡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
“回去？着什么急？默子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大一场仗，你连顿火锅都不让吃啊，再说了，过年还早呢，多玩几天呗，南省还没怎么逛呢？”
“我只是该回家了，我爸催了好多次了。”周叙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动作不疾不徐，像极了老干部的姿态
“你家什么事比看人渣伏法更重要？”陆衡不依不饶。
“我爸让我回家交水电费呢。”
一句话，就把陆衡噎得哑口无言。
南省首富的儿子，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水电”这词制服。
林默夹起一块冬瓜，吹了吹热气。
“别急。”
他一开口，争执的两人都安静下来。
“主菜是吃完了，但甜点还没上呢。”
陆衡和周叙白同时看向他。
韩清也停下了筷子，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陆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