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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十七分，地铁的震动刚停，郑宇轩已经拐进开发区西侧的断头路。巷子尽头是片废弃厂区，铁皮围挡塌了半边，他贴着墙根走，鞋底碾过碎玻璃没停步。三公里徒步过来，没用导航，也没看表，全靠脑子里那张手绘地图。
配电房在物流中心后巷五十米处，锈蚀的门框上挂着把新锁。他蹲下身，从鞋垫夹层抽出钢丝，三秒开锁，闪身进去。屋内电线垂落，空气里有股焦糊味。他没开灯，靠墙角蹲下，从衣领内抽出一支笔，拧开笔帽，把微型摄像头塞进笔管。这玩意儿是赵亮前天塞给他的，能连到离线监视器。
他把摄像头卡在窗缝，对准物流中心后门。时间六点三十四分。
二十分钟后，一辆无牌货车拐进巷口。车门打开，三个穿工装的男人下车，手里拎着金属探测仪。其中一人抬头，目光扫过配电房。
郑宇轩缩身靠墙，屏住呼吸。那人没动，另一人走到配电箱前，蹲下检查线路。他认出那是上周在“青少年成长中心”拍到的面孔，右耳缺了小半。
探测仪发出短促蜂鸣。那人皱眉，把探头伸进配电箱缝隙。郑宇轩知道他们找的是信号源，但自己没带任何电子设备，唯一的光源是摄像头自带的红外灯。
他摸出钢笔，拧下笔尾，抽出电池和导线。左手把电池正负极搭在电线铜丝上，轻微火花“啪”地一闪。配电箱内部继电器跳动，外壳冒出一缕白烟。
外面的人立刻警觉。缺耳男挥手，两人冲向配电箱。郑宇轩趁机从后窗翻出，踩着堆叠的水泥管落地，翻过围挡，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七点零二分，他站在三百米外的公交站台，穿着便利店买来的灰色夹克，帽檐压低。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burnerphone的定时提醒。他没掏出来，只把笔在掌心转了半圈，塞回内袋。
赵亮在七点十五分骑上共享单车。他从车管所表哥那儿拿到了绿壤物流的行车记录，U盘藏在鞋垫下。骑行二十分钟，拐进老工业区支道时，后视镜里出现两辆摩托。
摩托没挂牌，骑手戴全盔。一辆在前截停路口，一辆从后逼近。赵亮捏住刹车，右臂绷带被冷汗浸透。他低头看表，七点三十八分。
前车骑手下车，手里电击棍甩出蓝光。赵亮突然蹬车冲向旁边厂区塌陷的铁门，车身卡进缝隙，他翻身滚入。追击者跳下摩托追进，电击棍砸在铁皮墙上，溅出火星。
车间内部堆满报废机床，通道狭窄。赵亮钻进一条夹道，听见脚步声逼近。他摸出背包里的假U盘，往地上一扔，转身撞倒靠墙的金属货架。铁架倾斜，砸中一名追击者肩膀，对方闷哼倒地。
另一人扑来，电击棍横扫。赵亮侧身躲开，左手扯下绷带缠住对方手腕，右拳砸向咽喉。那人后退半步，赵亮趁机抽出对方腰间电击棍，反手按在他颈侧。
电流声响起，那人抽搐倒地。赵亮没多看，捡起假U盘塞回包里，从车间另一端的暗道爬出。外面是条排水渠，他跳下去，沿着水泥槽跑了两百米，才停下喘气。
七点五十六分，他拨通burnerphone，接通后只说一句：“货没丢，走老路线。”
林悦在八点十三分打开旅馆房门。她住的是城郊最便宜的连锁店，现金登记，身份证是借来的。门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个穿快递制服的男人，手里提着工具箱。
“物业派我来修热水器。”他说，声音平稳。
林悦没动。她注意到对方鞋底沾着暗红色泥块，和开发区仓库外那种黏土颜色一致。那人站的位置恰好避开了走廊监控探头。
“热水器在卫生间。”她说，拉开门。
男人弯腰进门，林悦顺势让开。他走向卫生间，工具箱放在玄关。林悦盯着箱角，慢慢靠近，右手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铁丝，左手拉开箱盖。
箱内工具排列整齐，扳手、螺丝刀、绝缘胶带。她用铁丝轻轻划过内衬布料，在夹层留下一道细小划痕，微量荧光纤维脱落，粘在箱底。
“你修多久？”她问。
“十分钟。”男人头也不回。
林悦退到床边，从包里取出水杯，倒了半杯热水。她没喝，放在床头柜上。杯底有圈水渍，像上一回那个安全屋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