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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从楼道里走出来时，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
那句“你没事吧”像根冰锥，瞬间戳破了她所有的铺垫。
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种客气的疏离，仿佛她只是个偶然碰到的路人。
那一刻，俞芳菲攥着塑料袋的手指突然松了劲。
原来他是真的放下了，那些追在她身后递水、占座、冒雨送笔记的日子，好像真的被他随手丢在了高中校门里。
“行啊。”
她当时在心里冷笑，骄傲不允许她流露出半分狼狈。
可转身往回走时，帆布鞋踩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却像踩在自己绷得太紧的神经上，每一步都发颤。
烧烤摊的烟火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许卿妃的笑声像银铃似的，隔了两张桌子都能钻进耳朵里，每一声都在提醒她——李景渊现在能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那些曾经只对着她展露的温柔，早就成了过期的戏码。
她当时抓起啤酒瓶的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杨柳依抢酒瓶时焦急的脸，江任行欲言又止的眼神，胡小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些都模糊成了背景，只有李景渊和许卿妃相视而笑的画面，清晰得像用刀刻在眼前。
“咕咚”一声灌下去的啤酒，又苦又涩，可心里那股烦躁却烧得更旺。
她甚至恶毒地想，许卿妃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那么明显，李景渊到底在看什么？
回到宿舍时，酒精上头的眩晕感让她倒头就睡，可胃里的灼痛和心里的憋闷却没让她安生多久。
迷迷糊糊中，听到许卿妃对着手机笑，那笑声比烧烤摊时更清晰，像根羽毛反复搔刮着她的神经。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柳依的声音带着好奇。
“跟李景渊啊，”许卿妃的语气里藏着得意，“他说我喷他啤酒的样子可爱。”
俞芳菲猛地把毛巾被拉过头顶，布料摩擦的声音盖不住耳朵里的嗡嗡声。
可爱？他以前总说她喝牛奶沾到嘴角的样子可爱，说她解不出数学题皱眉的样子可爱……
原来这些话，他对谁都能说。
“谁稀罕。”
俞芳菲在被子里咬着牙，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进枕头。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自己会因为李景渊和别人说笑而烦躁，更讨厌此刻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的自己。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杨柳依发来的消息，摸出来一看，却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李威扬，今天吓到你了抱歉，下次有麻烦可以找我”。
俞芳菲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手指飞快地按了删除。
那个突然从树影里钻出来的学长，眼神里的探究让她不舒服，就像此刻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样，碍眼得很。
她把手机扔回枕头下，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冰凉的墙壁贴着脸颊，稍微驱散了些燥热。
窗外的月光慢慢移过墙壁，在她手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他会后悔的。”
她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次的声音里，终于没了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