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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冷气盘旋，气氛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
苏慕雪看着秦商陆眼底的红血丝，指尖轻轻搭在膝上，语气平静却带着理性：“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秦商陆猛地抬眼，黑眸里翻涌着意外与压抑的情绪，平日冷硬的声线难得带了丝裂痕。
“我爸当年都默认慕晚把我关在地下室，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替我说，你倒信？”
“嗯。”苏慕雪点头，逻辑清晰得像在拆解实验数据。
“秦娇娇三岁，对你这个秦氏继承人构不成任何威胁，你没有伤害她的动机。而且，看护幼儿是佣人职责，不是你的义务。她落水时身边没有人，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
她想起自己戴降噪耳机做实验时，连实验室的门被推开都没察觉。
念及此，苏慕雪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客观。
“耳塞能隔水自然就能隔音，只是秦夫人失去女儿，需要一个情绪出口。恨你能让她减轻点痛苦，这是人性。
他们或许不是不知道你无辜，只是需要一个‘如果’来自我安慰。如果你听见了，如果你回头了，但没有如果。”
秦商陆紧绷的下颌线松了半分，指节却依旧攥得发白。
苏慕雪话锋一转，目光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探究。
“你想救秦商言的，对吗？秦夫人说你配型成功后却故意推脱，是后悔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是我奶奶！”秦商陆的声音沉了下去，语气带着无奈。
“她把秦氏继承人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怕有人借着‘捐骨髓’做伤害我身体的事，更怕我沦为秦商言的血包。”
秦商陆转头看向她，苦笑道：“我背着奶奶去医院做了配型，配型成功后，奶奶还是知道了。
捐骨髓要先注射动员剂，让骨髓流入血液，再抽血分离。可我对动员剂过敏，医生说只能做骨髓穿刺……”
“你奶奶肯定不会同意。”苏慕雪已然猜到结果。
“是的，奶奶派保镖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只能让慕晚再等等。”秦商陆说道。
“她不知道你奶奶阻拦这件事吗？”苏慕雪追问，语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没有说，她后来应该知道了。”
秦商陆开口道：“她跟我奶奶本来就不对付，要是让她知道是奶奶不准我捐骨髓救秦商言，只会加深她们的矛盾。”
他顿了顿，想起当年的事。
“为了赶去医院捐骨髓，我趁保镖换班，从二楼跳窗跑了。当我拖着摔断的腿找到慕晚，说我可以立刻去捐骨髓。可她却冷冷地说不用了，已经找到别的捐献者，手术都做完了。”
秦商陆突然伸手，攥住苏慕雪的手腕，黑眸里满是霸道的占有欲与担忧。
“从秦娇娇死那天起，她就恨我了；秦商言的事情之后，她连带我奶奶也一起恨上了。
现在她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我怕她伤害你。闻樱，让你离她远一点，是为你好！”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紧绷，苏慕雪没挣开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商陆。
突然，她按住喉咙，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前面绿化带停一下车，我想吐！”
秦商陆的心猛地一揪，哪还顾得上之前的争执，厉声朝前座喊：“秦彻！立刻停车！”
“是！”秦彻手速快得几乎带出残影，黑色轿车稳稳停在路边。
车刚停稳，秦商陆就几乎是半抱半扶着苏慕雪下车，掌心能清晰摸到她后背的颤抖。
从上车起，他就注意到她频频按揉喉咙，原以为是普通孕期不适，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心脏像被攥住般疼。
路边的绿化带旁，苏慕雪扶着树干弯下腰，“呕”的一声，将中午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