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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这几天总清嗓子,喝点这个,润润喉。”他把搪瓷缸子放在桌上,没急着走,就靠在桌边,看着她把那些干草根分门别类地放进小布包里。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根黑乎乎的根茎问。
 “何首乌。”
 “这个呢?”
 “白术。”
 阮文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屋子里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氛安宁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阮文。”陆璟珩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
 “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跟我说,我来办。”男人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虽然没你那么多心眼,但我有拳头,有这身军装,我能护着你。”
 阮文整理药材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撞进男人那双黑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只有最纯粹的,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执拗。
 心,像是被那杯温热的胖大海浸过,暖暖的,软软的。
 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轻得像羽毛,却在陆璟珩心里,砸出了巨大的回响。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那模样,傻气又满足。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三天后,邮递员又送来了一封西北的来信。
 信封还是那个熟悉的牛皮纸,字迹也还是王干事的。
 阮文拆开信,信里的内容却让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王干事在信里说,阮郁赞最近的情况很不好,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上的。
 起因,是一封从农场寄过去的信。
 信是刘淑芬写的,信里,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阮郁赞和阮文父女俩没良心,说阮文攀了高枝就忘了本,自己享着福,却让她这个亲妈在乡下受苦,还说阮文能嫁进陆家,都是沾了她娘家的光,现在却过河拆桥……
 信里颠倒黑白,极尽污蔑。
 阮郁赞本就精神脆弱,看了信后大受刺激,当场就病倒了,整日里不吃不喝,嘴里翻来覆去就念叨着对不起刘淑芬,对不起孙兰兰。
 信的最后,王干事隐晦地提到,领导那边已经对阮郁赞有意见了,说他思想有问题,再这样下去,恐怕……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阮文捏着信纸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眼底,一片冰冷的寒意。
 刘淑芬,孙兰兰。
 她本以为,把她们远远地甩开,就能相安无事。
 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有些人,就像附在骨头上的烂肉,你不把它剔干净,它就会一直腐烂,直到把你整个人都拖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