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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久入城？”她睁开眼，问身后的杜仁绍。
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半个时辰。”
杜仁绍的视线落在她的脊背上。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她入宫，是福是祸？
城门在望，门洞下火把通明，甲士肃立。
内侍的马车终于追了上来。
“开……开门！黄门急令！入宫觐见！”
内侍探出半个身子，手里高高举着一枚金灿灿的腰牌。
守门将领验过腰牌，不敢怠慢，赶紧打开门。
“走！”
内侍催促着，马车当先驶入。
杜仁绍一夹马腹，紧随其后。
穿过去眼前豁然开朗。
帝都的万家灯火如同星河倾泻。
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直通远处的皇城。
宫墙巍峨，角楼森严。
那是皇权，是天下气运汇聚之地，也是伪天道准备下手的地方。
李梵娘心跳加快。
杜仁绍感觉到身前人绷紧的身体。
“入宫后，寸步不离跟着我。”
“无论发生何事，记住——”
“你是我杜仁绍明媒正娶之妻！是我杜家妇！”
“谁想动你，先问过我手中这柄刀！”
李梵娘猛地一僵。
杜家妇？
明媒正娶？
当初杜家是如何将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牛氏是如何辱骂？
杜兰香是如何构陷？
春儿是如何惊恐？
那张被牛氏强按下的休书，早已撕破了所有情分。
此刻，在她被逼入宫，生死未卜，他说这种话。
肯定是另有所图。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宫门前的金甲，内侍的催促，让她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皇城特有的、混合着檀香与冰冷石阶的气息灌入肺腑。
“杜将军说笑了。”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目光甚至没有转向身后的男人。
“民妇李梵娘，一介草泽医者，奉诏入宫为陛下诊疾。将军厚意，心领。然君臣有别，宫禁森严，将军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莫要因民妇，污了将军清名，触怒了天颜。”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
杜仁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紧。
这个女人……
“李大夫！还磨蹭什么！快随咱家入宫！”
内侍早已跳下马车，急吼吼地催促着。
宫门侧边的偏门已经打开，两名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在那等着。
李梵娘不再看杜仁绍，对着内侍微微颔首。
“有劳公公。”
杜仁绍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内。
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迎上来的宫门守卫。
“看好！”
守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是！”
杜仁绍紧随其后。
引路的小太监提着灯笼，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
内侍在前方疾走，细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李梵娘沉默地跟在后面。
【进入皇城核心区域，世界规则压制增强，伪天道残余干扰提高】
【警告：‘龙气衰败’覆盖范围：两仪殿及周边！】
【宿主精神值开始流失（—0.1%/分钟），气运值受到压制】
【建议：立刻开启初级精神屏障（需5点医德值）！宿主当前医德值：3.3！不足！】
系统的警报急促。
李梵娘能清晰地感觉到，越往里走，有东西从四面八方试图钻入她的脑海。
她咬紧牙关，集中精神，默念着清心口诀。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伪天道……果然盘踞在皇帝身边。
“快些！磨蹭什么！”内侍回头不耐地呵斥。
加快速度，不一会就到了两仪殿。
李梵娘呼吸猛地一窒。
【警告！已进入‘龙气衰败’场域核心区域！精神污染严重！】
【检测到强烈生命垂危信号！来源：当朝天子（太宗皇帝）】
【伪天道残余正在疯狂汲取生命本源与国运！】
“陛……陛下……”
那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声音带着哭腔。
“人……人带到了……”
吱呀——
一个面色灰败的老太监出现在门缝后。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门外的内侍，李梵娘，在最后面拿刀的杜仁绍身上停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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