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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队长琢磨，生产队那边能拿出来点甚，来补偿冒文新呢。
“我自己的婆姨，我给她换衣服。”冒文新趔趄着从原地起来。看着屋里头的这些熟悉的面孔：“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得给她好好收拾收拾。”
体面的衣服，胜男也没有。无冬历夏也就这么一套，天冷了里头套个棉袄，天热了就着个外衫。他能做的，就是用点烧开的温乎水，给她好好擦擦身子。
也算是夫妻一场，让她干干净净的走。
“你一个汉子，哪能做这种细致活，我来。”春兰嫂子推开冒文新：“你去打一盆水，我来整。你们出去，都出去。”
死者为大，总得尽所能，给她收拾利索的。
冒队长叫着众人出了卧室，圪蹴在厨房和院子门口。男人们抽上一袋烟，都替冒文新犯愁。
这光景本来就不好，能娶上个婆姨把被窝暖上，也算是有个奔头。现在婆姨死了，冒文新这日子，可咋过嘛。
有男人琢磨，哪家的寡妇合适，跟冒会计撮合撮合。有人琢磨，要是能有个黄花大闺女肯嫁冒文新，那他可是美翻了。
“你去烧水，都圪蹴在这，也没用处。”冒队长指挥人，吧嗒一口老烟枪。
冒文新倒了点温水，端着破瓷盆到屋里头，春兰嫂子把毛巾沾湿了，拧干了，先给王胜男擦擦脸上的土。
这一脸赤乌，擦完了还有些瘆得慌。冒文新不敢凑到旁边看，圪蹴在不远处。
脸、脖子擦完之后，春兰嫂子小心的解开衣裳，想擦擦身子。忽的看到王胜男肚子上的痕迹，小声的问冒文新：“胜男的肚子，怎么发紫了？”
一团团的紫，可不像是被老鼠药药死能出现的。
冒文新心里头一惊，知道那团团紫是怎么回事，他的脑袋转的着实快：“是我用力踹的啊，我想让她呕出来，可没用啊，根本就呕不出来。我这苦命的婆姨啊~”
外面的人听到冒文新又哭上了，更是不敢往里头再去。
没一会儿，有人回家，取了点煤油给屋里续上，总算是比刚才亮堂上一些。春兰嫂子一边擦着，嘴里一边叨咕着。
外面的人也进进出出，忙着要给王胜男下葬的事儿。
这边动静不小，却是没影响到安置点。此时煤油灯下的宋坤，正绞尽脑汁的往外冒字呢。一支铅笔，在信纸上改了无数遍，终于挤出来一页纸的内容。
看着完成的这个大工程，宋坤如释重负。憋了好几个小时，才写出来这么一页，再多一个字他都写不出来了。
这遭罪的差事，他是一点都不喜欢。都不如让他去外面，扛大包更舒坦。
看了一遍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终于能上炕睡觉了。随手抹了一把，发现憋字的时候，搞了满头大汗。拿着手电筒，出去弄点水，洗洗脸再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