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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了你自己。”
苏瓷没有否认。
那晚的“凌迟诛九族”，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怕的不是萧执的狠，而是怕自己有一天会认同那种狠。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不只是一个被圈养在后宫，被他羽翼保护的金丝雀。
制瓷是她的立身之本，是她不依靠任何人，也能安身立命的技艺。
她要用这门技艺，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之上。
告诉所有人，她有资格与他并肩。
“萧执，”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这是我的战场。你守你的江山，我守我的窑火。”
萧执沉默了许久，最终将她紧紧抱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皇后娘娘要亲自开窑为大越使团烧制国礼的消息，如一阵风迅速吹遍了皇宫内外。
皇宫御窑监。
这座平日里只为皇家烧制日常用瓷的机构，一时间成了整个皇宫最受瞩目的地方。
御窑位于皇城东北角，占地广阔。
数十座大小不一的窑炉鳞次栉比，高耸的烟囱直指天际。
库房里，存放着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而来的最上等的瓷土、釉料和矿石。
这里汇聚着整个大宸最顶尖的匠人，他们世代相传的技艺，代表着这个时代陶瓷工艺的最高水准。
苏瓷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素色布衣，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
她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将御窑监的库房、工坊、窑炉彻彻底底地巡查了一遍。
她对瓷土的挑剔，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仅仅是制坯用的高岭土，她便亲自过手，从颜色、湿度、黏性、颗粒感等数十个方面一一甄别，最终才从上百种备选土料中，定下了产自景州麻仓山的一种。
“此土色白微青，质纯性糯，耐火度高，烧成之后，胎质坚致，釉面晶莹，最宜制薄胎。”
她对身旁的御窑总管王安解释道。
王安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匠人，在御窑待了一辈子，自诩阅土无数。
此刻听着皇后娘娘信手拈来的点评，竟听得额角冒汗，心中暗暗惊叹。
这位看似娇弱的皇后，在瓷器上的造诣，恐怕远在自己之上。
接下来的几日，苏瓷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国礼的设计之中。
她没有选择繁复的雕花或是浓艳的彩绘，而是画出了一只造型极为简洁的瓶子。
长颈，溜肩，鼓腹，圈足。
瓶身光素无纹，唯一的装饰，是瓶颈处一道若有若无的弦纹。
“娘娘，这……这是不是太素了些？”
云燕看着图纸，有些担忧，“那大越使者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么个光秃秃的瓶子，怕是会被他们挑刺。”
她一边用指尖蘸水，在澄泥砚上细细研磨着一种天青色的釉料。
头也不抬地说道：“大道至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