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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翘没看身边那人，直接推门下车。
诊室里，须发皆白的华神医坐在红木桌后头，眼神温和又带着点责备，“来了？”
“华医生。”温翘嗓子发干。
华老示意她伸手，手指搭上脉，片刻后收回：“脉象虚浮，但比上次好些，按时服药，腹痛自然会消。”
温翘指尖死死抠着木椅扶手，沉默了几秒，抬起头，“华医生……那我……还能再怀上吗？”
她声音干涩，里头那点自己也说不清的期盼几乎破土而出。
华老先生握着笔的手几乎看不见地顿了一下。
过了会儿，他的目光才落到温翘脸上，声音温和，“这个……别急，身子是底子，得打牢实了，有了沃土，苗儿才能长，先把病根儿拔了，血气养足了，其他的……慢慢来。”
慢慢来。
这三个字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进了温翘的心脏，瞬间就透了个窟窿。
她明白了。
这就是最委婉的死刑通知。
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
“丫头。”华老叹了口气，语气更加软和，“先顾着眼下，少受点罪比什么都强，药，一顿不许落，下周末，必须来复诊，针灸也跟上。”
“好。”温翘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旁边一直沉默的霍靳尧，脸色却沉得像山雨欲来的天。
回去的路上，车里死一样的静。
温翘盯着车窗外来来往往模糊的影子，突然开口，“霍靳尧，我请你吃饭吧。”
霍靳尧猝不及防，猛地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温翘懒得再说二遍，“不去拉倒。”
“去。”霍靳尧眼睛里的光“噌”地亮起来，“当然去。”
她主动开口请他吃饭，上次是什么时候？他几乎都快记不清了。
车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馆的古朴木门前，温翘推门下车，霍靳尧赶紧跟了上去。
小包间里，温翘坐下，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金黄银杏叶上，根本没看他。
霍靳尧点了几个菜，全是她以前爱吃的那口儿。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带上了门，温翘这才慢慢转过头：“霍靳尧，我们谈谈。”
霍靳尧靠着椅背，修长的腿在桌下随意伸着，带了点懒洋洋的调子，“嗯，谈呗，谈什么？复婚？”
温翘吸了一口气，“华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慢慢来’，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吗？就是没希望了。”
“而且那些疼，不是只在肚子里的，是刻进骨头缝里的，就算以后不疼了，那些记忆也抹不掉，霍靳尧，咱俩之间……隔的东西太多了，过不去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空荡荡的，平静得吓人，“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也放过你自己，你这样……何必呢？找个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过正常日子，不好吗？跟我耗着……耗不出个结果来，到头来，只会断了你的后。”
如果说车上那会儿还存着几分刻意刺他的心，那么现在这些话，全是掏心掏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