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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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内恢复了近乎死寂的宁静，只有岩浆池中那逐渐冷却、颜色趋于暗红的粘稠物质，偶尔发出“咕嘟”一声微弱的气泡破裂音，以及岩壁因温度骤降而发出的细微“咔咔”龟裂声。那股令人心烦意乱、引动负面情绪的诡异波动，随着空间裂缝的弥合与熔岩秽怪的彻底湮灭，已然消散殆尽。空气中虽然依旧残留着硫磺与焦糊的气味，却不再具备那种侵蚀心神的邪异力量。

虾仁微微喘息着，平复着体内因全力催动“归墟”领域而略显激荡的剑元与混沌气流。方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近半的力量，意剑剑心也传来一丝疲惫之感。但他能清晰地察觉到，经过这场与这诡异污秽之物的激战，尤其是最后时刻将“归墟”的湮灭与“净世”的净化之力初步融合，他对自身力量的认知与掌控，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玄黑色的右臂之上，流转的混沌气流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与体内晶体、霞光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他怀中的小金也消耗不小，软软地趴着，但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却亮晶晶的，传递过来一股混合着疲惫与邀功般的亲昵意念。

然而，就在虾仁准备带着小金离开这处地下溶洞，返回地面告知老刘头危机已解之时——

嗡！

他剑脉核心处，那枚鸽卵大小的混沌晶体，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清晰而强烈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面对污秽时的躁动与排斥，也非感应到同源碎片时的共鸣与牵引，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原始的……渴望？或者说，是一种指向性极其明确的“吸引”！

这吸引力的源头，并非来自已经弥合消失的空间裂缝本身，而是……仿佛源自那裂缝之后，更深层的、与此地地脉隐隐相连的某个未知所在！仿佛在那裂缝曾经撕裂的空间壁垒之后，还残留着某种更加本质、更加核心的“东西”，那东西与混沌晶体同源，却似乎更加古老、更加沉寂，如同沉睡在地壳深处的岩浆核心。

虾仁的脚步瞬间顿住，眉头紧锁，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扫过那片已然恢复平静、只余下冷却中岩浆的洞壁。神识如同水银泻地，向着那吸引力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渗透过去。

这一次，没有了空间裂缝的干扰与熔岩秽怪的阻隔，他的神识穿透了厚重的岩层，向着地底更深处蔓延。十丈、二十丈、五十丈……

随着神识的不断深入，那股吸引力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同时，他也感知到，越往深处，周围的岩层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上层那种混杂着矿石的普通岩体，而是逐渐变成了一种致密、黝黑、蕴含着微弱却精纯土系与火系元力的特殊岩石，仿佛某种……被长期滋养孕育的矿脉核心？

终于，在神识下探至约莫百丈深度时，他的“视线”猛地闯入了一个不大的、完全封闭的地下空洞之中！

这空洞不过数丈方圆，四周墙壁光滑，仿佛天然形成，又带着人工雕琢的痕迹。洞内没有任何光源，却自然散发着一种温润的、暗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朦朦胧胧。而在空洞的正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预想中的另一块混沌碎片，也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器或怪物。

那是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天然、玄奥、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混沌纹路的……石球？

石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缓地、以一种恒定的速度自转着。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也没有引动周遭环境的异变，但虾仁的神识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却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厚重苍茫的混沌星云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宇宙太初的古老、浩瀚、包容一切又仿佛能承载一切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体内的混沌晶体，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欢鸣般的震颤！那是一种游子归家般的激动，是一种缺失部分得到补全的满足！就连那团环绕着晶体旋转的净世霞光，也似乎受到了某种安抚，流转得更加舒缓平和。

“这是……混沌源核？或者说，是某种……世界基石的碎片？”虾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根据他从混沌碎片中得到的零散信息，以及在那上古宗门废墟祭坛中感受到的意境，他隐约有所猜测。混沌，是万物之源，在某些世界的创生之初，或许便存在着某种承载、稳定混沌之力的“基石”。眼前这颗石球，其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本源的、近乎“道”的混沌意境，远非他体内那三块偏向于“力量”和“法则显化”的碎片可比！

它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引子”？或者说，是维持某个庞大系统稳定的……“核心元件”？

为何它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名为“烬土”、灵机枯竭、法则紊乱的衰败世界的地底深处？是被那场“终末之战”打落于此？还是原本就属于此地，只是因世界衰败而隐匿？

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了虾仁的脑海。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这颗石球的存在，绝对非同小可，其价值，甚至可能远超他之前得到的所有机缘！

必须拿到它！

然而，就在虾仁的神念试图更靠近一些，仔细探查那石球周围是否有禁制或危险时——

“嗖！嗖！嗖！”

三道凌厉的、带着浓烈煞气与金属锋芒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溶洞入口的方向疾射而来！目标直指他的后心、头颅与持剑的右臂！

偷袭！

虾仁眼神一寒，甚至来不及转身，意剑剑心已然预警！他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地一扭，间不容发地避开了两道攻击，同时玄黑色的右臂反手一划！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一道乌光被他指尖的意剑剑芒精准地磕飞，那是一支通体黝黑、闪烁着能量符文的金属弩箭！箭身蕴含的力量极大，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

而另外两支弩箭则“噗噗”两声，深深钉入了对面的岩壁之中，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虾仁缓缓转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扫向溶洞入口处。

只见不知何时，入口处已然被六道身影堵住。这六人皆身着统一的暗灰色、带有金属护甲片的作战服，脸上戴着只露出双眼的金属面罩，眼神冰冷而锐利，充满了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戮机器特有的漠然。他们手中持着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能量光泽的弓弩或是带着锯齿刃的近战武器，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都达到了筑基期的水准！其中为首一人，气息更是达到了筑基后期！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他们作战服的左胸位置，都佩戴着一个相同的徽记——那是一个由齿轮、骷髅与扭曲闪电构成的复杂图案，充满了冰冷、残酷与某种亵渎生命的意味。

“黑骸帮？”虾仁立刻想到了老刘头提到的、控制着黑水镇的帮派。但眼前这些人的装备、实力与气质，绝非黑水镇那种底层混混可比，更像是……某个更大势力的精锐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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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不错，外来者。”那名为首的筑基后期修士，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毫无情绪波动，“把你刚才在这里得到的东西，还有你怀里那只小兽，交出来。可以给你一个加入‘铁骸军团’的机会。”

铁骸军团？虾仁目光微凝，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从对方精准地找到这里，以及开口就要他交出“东西”和“小兽”来看，他们显然知道此地的异常，甚至……可能一直在监视，或者，就是在等待某种东西的出现？而自己解决熔岩秽怪、弥合空间裂缝的动静，引来了他们？

“如果我说不呢？”虾仁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但周身那原本内敛的气息，开始如同苏醒的凶兽般，缓缓升腾。玄黑色的右臂之上，混沌气流再次活跃起来，指尖那缕极致的黑暗剑芒，吞吐不定。

“拒绝，即是毁灭。”为首的修士冰冷地吐出五个字，手中那柄造型狰狞、带着能量回路的锯齿战刀，已然抬起，幽蓝色的光芒在刀身上流淌。“动手！死活不论！”

命令一下，他身旁五名筑基期的“铁骸”战士，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扑食的猎豹，瞬间发动了攻击！两人手持能量弓弩，进行远程压制，三道拖着蓝色尾焰的能量箭矢成品字形射来，封锁虾仁的闪避空间；另外三人则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闪烁着寒光的近战武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分别攻向虾仁的上、中、下三路！

配合默契，攻势凌厉，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合击之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虾仁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