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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笑了下，张海涛摸出的烟确实比自己的高档，至于他说的自己的烟和他的味道不一样，似乎话里有话。
陈远接过烟，接着摸出火机，先给张海涛点着，然后自己点着。
张海涛悠悠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道：“伙计，你出名了，你和正泰集团都出名了。”
陈远知道张海涛看到了昨天的江东日报和今天的江州日报，听他如此说，不知他此时说这话是何意，又不知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又笑了下，没说话。
张海涛接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伙计，对这事怎么想的？”
“你都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能怎么想？”陈远笑道，其实我不愿出这名，正泰集团也是，可是……
“可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是不是？”张海涛接过陈远的话。
陈远点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张海涛道：“虽然这稿子宣扬的是正泰集团和你，但大家都知道，你是老大的身边人，你和正泰集团关系不错，如此，这稿子倒也颇有些意味。”
“张秘书长认为有哪些意味？”陈远看着张海涛。
张海涛没有回答陈远，呵呵笑了下：“老大对这稿子是什么看的？”
“昨天他在江东日报看了这稿子后，很赞赏，接着打电话给楚部长，让他安排江州的媒体转载。”陈远道。
“哦……”张海涛稍感意外，“这么说，今天江州日报的这稿子，是按照老大的意思发出来的？”
“对。”陈远点点头。
张海涛眨眨眼，接着又笑起来：“老大就是老大，老大的心思，或许是我们很难猜到的。”
虽然张海涛如此说，但陈远感觉，他似乎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不愿和自己说。
和张海涛共事这一段时间，陈远明确感到，虽然张海涛整天表面乐呵呵的，但他其实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很会揣摩安哲的心思，在这方面甚至超过自己。
这一面说明张海涛的阅历丰富经验老道，另一面也说明他是一个合格的秘书长，比秦川要强多了。
陈远接着把今天薛源的事告诉了张海涛，张海涛听了点点头：“嗯，这事你做的很好很对，作为分管领导，对下属该客气的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绝不能留情面，小薛到委办之后的表现我很清楚，是到了杀杀他傲气锐气的时候了，不然这小子头脑就不会清醒，就难以成长。”
陈远点点头：“这也是老大的意思。”
张海涛接着道：“其实上下级相处是一门艺术，不光下级要和上级搞好关系，上级有时候也要把握住尺寸，单纯的批评训斥并非高明之举。”
陈远看着张海涛：“请领导赐教。”
张海涛呵呵一笑：“很简单，作为领导，必须要学会软硬两手，给一块冰糖，让下属尝到甜头，打一记耳光，让下属知道厉害，关键要把握好给冰糖和打耳光的时机，这就是高明和平庸的分水岭。”
琢磨着张海涛这话，陈远不由点头，就薛源这事，张海涛虽然赞同自己的做法，但此时他这么说，又似乎是在含蓄指点自己。
张海涛接着道：“对于你，周围很多人的心态是很复杂的，既有羡慕嫉妒恨，却又不时会心里鄙视你。”
“为何？”陈远道。
“这就验证了体制内的一种另类心态，很多人都想靠近领导，但却又瞧不起靠近领导的人，而一旦自己靠近了，又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张海涛道。
“这话精辟。”陈远一竖大拇指。
张海涛接着道：“所以对你来说，在老大身边做事，有弊有利，但如果你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把握好时机，在急难险重的时候为老大分忧，体现出自己的能力和魄力，这就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让他们虽然不愿，但又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比如上次在三江处理突然事件和这次的阳山松北环保紧急治理……”
陈远点点头。
张海涛又道：“其实在体制内，有靠山有后台并不可耻并不丢人，甚至在某种角度，这是一种本事，是一种荣耀，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虽然他们背后非议有靠山的人，但却又都渴望着自己也能找到一个靠山，这体现出体制中人的矛盾心态，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虚伪和装逼……
在我们这圈子里，绝对是以成败论英雄，过程不重要，看的是结果，不管是靠拍马溜须提拔，还是靠埋头苦干上位，只要成功，只要达到目标，就是英雄，那些瞧不起英雄的人，早晚会成为狗熊……”
陈远忍不住笑起来。
张海涛接着意味深长道：“混我们这圈子，最重要的是心态定位，每个人都要明确意识到，不管在什么单位，不管是什么级别，不管你是中层还是高层，所有人都是在给一把手打工，没有这种心态，出事或雪藏是早晚的事。但可悲的是，有人却一直认识不到这一点，或者是不愿面对，这就悲剧了……”
陈远眨眨眼，张海涛这话似乎在模模糊糊暗有所指。
这时张海涛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接着回了自己办公室。
张海涛走后，陈远琢磨着刚才他说的一番话，不由心悦诚服，这家伙肚子里有货，他稍微放出来一点，就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不知自己肚子里何时也能有这么多货。
对张海涛不时给自己的指点指导，陈远心里是感激的，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下午上班后，陈远刚进办公室，内线电话响了，徐杰恒打来的。
“小陈，你过来一下。”徐杰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