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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一眼看穿温清在不懂装懂，只得换提问的方式来点醒他：
“温大哥，你头一回跟我上战场，死里逃生之后，你问我，天地如此广阔，我们和北狄人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非要打打杀杀。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温清正了正色，一字不落地复述虞昭的话：“我们只想安稳度日，没人想打仗，被迫还击罢了。北狄人自认是上天的宠儿，认为其他人类族群都是两脚羊。”
虞昭说：“温大哥记性真好，时隔多年你还记得我当初的答复。你是从小直面北狄人凶残杀戮徽国人，这样的你尚且要问为何要打仗。
那些身处在西京城，乃至于更内陆地方的百姓们，他们更要问为什么打仗。一开打就要抽调粮草，增加赋税徭役，劳民伤财。
普通百姓没上过战场也没见过北狄人剖心吃人的血腥画面，他们也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知晓六大军镇重要，却不能深刻体会到六大军镇组成的防线是他们得以安稳生活的盾墙。”
温清对此深有体会，他刚被调派到入关口的时候，遇到好些从江南富庶之地而来的商队，那些富商起初只想着做利润极大的皮毛买卖，幻想着赚得盆满钵满。
出了关，进入草原之后，十支商队能有一支完完整整回来的都算是运气好。
从那之后，江南富庶之地的商队们就怂了，好些年没有再派商队来，跟草原部落做买卖的基本是虎门镖局、黑龙寨等各路豪强人士才能做得了的买卖。
温清说起这段往事，不由得感慨道：“江南富庶之地的商人贪财是真的贪，但更惜命。跑商赚再多的钱，命没了有啥用呢？”
虞昭走南闯北好些年，见识过很多风土人情。
她曾见识过江南富商之间的勾心斗角，兵不血刃就能将对手坑得底裤不剩。
虞昭悠悠说道：“温大哥，江南富商们赚钱的门路多如牛毛，他们最擅长见风使舵。我甚至怀疑你遇到的那波商队是让人忽悠瘸了，不然不会做这种傻到冒烟的亏本买卖。”
温清倒是没有想到这层，他只是单纯不理解，那几支商队为什么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傅寒洲拉回正题：“温大哥，你刚才问读书对普通人有什么用。我听完你们的对话，有了新的感悟。我认为，读书能让我们知道徽国人为何而战。”
“哦？妹夫，你展开说说。”温清表示他愿闻其详。
“我就是有些感慨，有说的不对不好的地方，还请诸位指点一二。”
傅寒洲叠了一层甲，继续往下说：“北狄狼兵看似勇猛无比，但他们本质上是胆小鬼。反观我们的士兵没北狄人高大健壮，但面对比我们强大的敌人，徽国士兵一个个勇猛无比，悍不畏死。”
“我亲耳听到守城士兵说，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他们说战死不可怕，死在战场上能让家人成为英烈家属，得到战神庙的庇护。我倍受震撼，但凡战场上有一个徽国士兵站着，我们徽国人的民族脊梁就立住了。”
杜若兰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悄悄背过身去抹眼泪，温清是相对安全的守关将领，她仍旧是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传回噩梦。
随着虞昭的回归，温清调回定北镇军营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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