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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洲下意识抬头确认，说话的人是不是天顺帝。
他有些懵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天顺帝轻叹一声道：“你是惠王之子。”
傅寒洲被这惊天大雷锤得直接失语。
人在情绪极度激动时，嗓子眼就会有种被异物卡住的感觉，让人发不出声音。
天顺帝又道：“靖远侯并非你的生父，而是你的舅父。”
“珠玉在前”，傅寒洲对此接受良好。
自他回到靖远侯府，虽有庶少爷的名头，但吃住远不如傅老夫人跟前得宠的嬷嬷。
傅寒洲没埋怨过，他只是想不通，为何把他领回府中又当他是透明人呢？
两世未能解开的谜团，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砸过来，傅寒洲的内心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惠王的怪癖，傅寒洲从武安郡王口中略知一二。
他记事起就流浪在外，当了好几年的小乞丐才被寻回，他不知道是父母之中的哪一方遗弃了他。
安乐公主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李宝珍视他为破坏者。
靖远侯待他不冷不热，但他会违背安乐公主的意愿，强行把他的名字记入安乐公主的名牒之下。
傅老夫人从不让他唤祖母，但会安排夫子教导他诗书礼仪。
如果惠王是他的生身父亲，那么他的娘亲是谁？
当真是靖远侯对外宣称的是从扬州来的外室？
傅寒洲做足心理准备，才开口问：“陛下，我娘是谁？是否还在人世？”
天顺帝眼中满是歉意：“你娘是靖远侯的嫡妹傅佳音。你娘随家人到寺庙上香，被惠王那畜生欺辱，难产而亡。你出生就被送人，中途发生意外，导致你流落街头。”
他可能是徽国历史上有名的励精图治的明君，却不是尽职尽责的好父亲。
傅寒洲从小到大的疑惑得到解答，他并未觉得松一口气，反而心口堵得慌。
他被靖远侯领回去之后，每年清明扫墓都有个额外任务，让他给一座无碑之坟祭拜。
靖远侯说那坟墓里埋葬的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彼时的靖远侯神色哀戚，傅寒洲误以为靖远侯对所谓的“外室”有极为深厚的感情，但他现在才知道，那是为人兄长对妹妹的怜惜之情。
傅老夫人总不愿瞧见他，却一年四季给他准备衣袍，除了住的环境稍差，傅寒洲觉得他的生活还过得去。
等他拥有赚钱的能力，出门在外接触形形色色的普通老百姓，傅寒洲是感激靖远侯府对他的教养之恩的。
现如今回想一番，傅寒洲突然理解向来不管他死活的靖远侯，为何执意不肯让他入赘定国公府。
看来不只是靖远侯府的意思，主要还得考虑到皇家的颜面，傅寒洲纵使是见不得光的奸生子，但他到底是惠王之子，流着皇家的血脉。
傅寒洲哑声问道：“陛下，您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才请长公主来当全福太太吗？”
天顺帝解释道：“非也。长公主主动提出来要为虞昭与你当全福太太，朕不过是顺水推舟。”
“子不教父之过，朕没教好惠王，又因对安乐有所亏欠，故而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堂堂一国帝君，话说到这份上，与张口说“对不起”一般无二。
傅寒洲仰头看着天顺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草民想为母亲讨个公道。求陛下恩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