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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颤抖，再次上前一步。
这一次，他没有再抓她的肩膀，而是轻轻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手指有些凉，带着夜露的湿气，触碰到她脸颊时，岑晚音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轻轻按住。
“晚音，你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不是在以长辈的身份管束你，也不是在多管闲事。我……我心悦你。从很久以前，或许是你第一次为我调制安神香囊的时候，或许是你在书房里安静临帖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是你的了。我爱你，晚音，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岑晚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景玄。
“大人，您别说了！”
她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烫到一般，用力挥开他的手，连连后退，直到背脊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才被迫停下。
她剧烈地喘息着，摇着头，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慌和恐惧。
“您糊涂了！您忘了吗？您与楚小姐早有婚约，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您让我……让我以后如何自处？”
楚夕照！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冷的雪水，浇在了沈景玄的头上，也彻底浇灭了岑晚音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悸动。
“婚约的事，我会尽快处理的，你等我。”沈景玄的语气带着一丝执拗。
岑晚音一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大人，今晚的话，就当从未发生过。您也请忘了吧。夜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您……请回吧。”
她转过身，用单薄的背脊对着他，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摇，怕自己会相信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
“我的婚事已定，不会因为任何事更改。”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景玄僵立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那目光里满是不舍、痛苦和绝望，像是要将这个背影永远刻在心里。
然后，他轻轻拉开房门，身影迅速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玄色残影。
房门轻轻合上，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烛火依旧在燃烧，却显得比刚才更暗了。
岑晚音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间，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那哭声很轻，却满是绝望和无助，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也浸湿了掉在地上的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