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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可笑,多么自寻死路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举报的,只是一个落魄的老教授,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
他以为自己凭借区里调查组的威势,就能将对方随意拿捏,一雪前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这一脚,踢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铁板!
而是天花板!是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通了天的存在!
恐惧!
无边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完了!他的政治生命,他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不光是他。
旁边那个一直板着脸,官威十足的国字脸调查组长,此刻的状况比李副主任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同样煞白,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手里那份被他视若珍宝,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黑材料”,此刻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得他恨不得立刻扔掉!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带着一份伪造的圣旨,却一头撞见了真正的皇帝!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讽刺!
秘书宣读完毕,这才将那份红头文件郑重地收好。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终于第一次,冷冷地瞥向了那个已经快要吓破胆的调查组长。
“你们是区里哪个部门的?”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质问。
“我……我们是……是区纪律部门的……”国字脸组长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都在发颤。
“纪律部门?”秘书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威严,“很好!我倒想问问你们,不知道市里三令五申,要保护知识分子,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搞建设的最新精神吗?”
“你们就是这么执行市里精神的?拿着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跑到人民群众的家里,来搞这种打击迫害的事情!”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最后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
“你们的领导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看他这个位子,是不想干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国字脸组长和那两个年轻的调查员,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知道,今天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不能保住工作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被当成反面典型,直接送进去的问题!
“不是的!不是的!领导,我们错了!我们是被蒙蔽的!”国字脸组长再也顾不上什么官威,点头哈腰,拼命地解释。
“都是他!都是这个李强!是他提供的不实材料,误导了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啊!”他毫不犹豫地,就把瘫在地上的李副主任给卖了!
秘书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滚。”
“是!是!我们马上滚!马上滚!”
如蒙大赦!
三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
他们手忙脚乱地架起已经瘫软如泥,嘴里还在“嗬嗬”出气的李副主任,像是拖着一条死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95号院!
那辆绿色的吉普车,发出一声惊慌的轰鸣,仓皇而去。
危机,解除!
在经历了一瞬间的寂静之后,整个四合院,猛地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