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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图纸，那里要建的是三级污水处理系统。沉淀池、过滤池、曝气池，一个接一个，规划得明明白白。
这个举动让原本看笑话的村民心里都犯起了嘀咕。他们见过盖厂的，但没见过谁先花大力气挖几个大水坑。这个姓许的年轻人，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工程进度很快。许辰从京州调来了得力的施工队，王铁柱也天天待在工地上亲自监工，从一块砖头到一袋水泥都盯得很紧。一切都在顺利推进。
但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天上午，一辆满载钢材的大卡车刚要拐进工地，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带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个，吊梢眼，嘴里叼着根草棍，看着就很不好惹。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年轻人，也都歪着脖子斜着眼，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停下停下！”带头的男人伸出胳膊，拦在卡车前，冲着司机大喊，“不准过去！”
卡车司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
正在工地上指挥卸货的王铁柱看到这边的情况，皱着眉头大步走了过来。
“干什么的？”王铁柱的嗓门很响，“没看到这是工地吗？赶紧让开，别耽误干活！”
那个瘦高个男人，正是钱老头的侄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滚刀肉，外号钱三。
钱三斜睨了王铁柱一眼，把嘴里的草棍吐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你是管事的？”
“我是！”王铁柱挺了挺胸膛。
“那正好。”钱三双手抱在胸前，下巴一扬，“我找的就是你。”
“我们家就在路边上。你们这天天叮叮当当，又是挖土又是敲墙，吵得我脑仁都疼！”钱三的声音拖得老长，“最关键的是，把我家的那几只老母鸡，都给吓得不下蛋了！你们说，这损失怎么算？”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几个小年轻顿时哄笑起来。
王铁柱听得脸色一沉。
母鸡不下蛋？这摆明了是来找茬。
他强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解释：“老乡，盖房子哪有不动工的？我们白天干活，晚上早就停了，合情合理。”
“我不管你什么理！”钱三耍起了无赖，“我只知道，你们来了，我家的鸡就不下蛋了！不下蛋，我就没鸡蛋吃！这事就跟你们没完！”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王铁柱再也忍不住了。他这几天为了赶工期，吃住都在工地上，本来就憋着一股劲。现在被人用这种理由堵门，他直接往前一步，指着钱三的鼻子：“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告诉你，我们是跟你们村长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别瞎起哄！”
王铁柱情急之下，一口京州方言脱口而出。
他只是想让对方别没事找事。
可他没想到，“瞎起哄”这三个字，在当地的方言里，发音听起来很像另外三个字。
“要削你弄！”
意思就是要打你。
钱三先是一愣，接着那双吊梢眼就亮了，里面全是算计。他等的就是这个。
钱三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吓到了，指着王铁柱，冲周围闻声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大喊：“听见没？大伙儿都听见没！他要削我们！城里来的老板，要动手打我们后山村的人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场面顿时失控。
周围的村民本来就对外来人有戒心，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什么？他们还敢打人？”
“我就说这些城里人没一个好东西！”
“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来了！”
王铁柱彻底懵了，他完全没搞懂自己一句话怎么就成了要打人。
“我没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着解释。
可他的解释，在钱三的煽动下，根本没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