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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在直播中面对镜头,平静地说:“我可以被攻击,可以被污蔑,但请你们记住一件事:巴特尔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播下种子’。如果今天这颗种子长出了刺,那是因为土地太久未曾翻动。”
然后,他拿出巴特尔亲笔日记的扫描件,逐页展示,最后定格在一页潦草却有力的字迹上:
>“我相信小野。他不怕疼。”
全网沉默三秒,随即爆发海啸般的弹幕:
【我相信你。】
【我们都不怕疼。】
【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清晨,意想不到的援军出现了。
一位名叫王建国的老摄影记者站了出来。他曾是李维安的搭档,参与过《断裂带》拍摄。他在微博发布一段尘封十五年的采访视频:画面中,一位东北老工人蹲在雪地里,手里捧着一张下岗通知书,哽咽道:“我不是要钱,我就想问问,我们奉献了一辈子,怎么就成了包袱?”
视频末尾,李维安低声说:“这样的问题,不该被忘记。”
王建国写道:“维安后来变了,但我一直存着这段母带。今天我才懂,真正的忠诚不是对权力低头,而是对人民说实话。”
舆论瞬间反转。
越来越多“沉默的共谋者”开始发声。一位退休的电视台总编承认,他曾亲手删掉一部关于艾滋病村的纪录片,只因上级一句“基调太沉重”;一名知名编剧坦白,自己曾在剧本中加入刻意美化官僚的情节,换取项目过审。
一场自发的“认罪潮”在文艺圈蔓延。
林小野没有庆祝。他知道,这不是胜利,而是一次集体创伤的暴露。这些人不是恶人,他们是体制齿轮中的一环,在生存与良知之间挣扎多年,终于敢说出“我当时害怕”。
他决定启动第四阶段行动:**“宽恕与重建计划”**。
该计划包含三项内容:一是设立“创作修复基金”,帮助曾被迫修改作品的导演重制原版;二是成立“伦理协商委员会”,邀请施压方与受压方面对面对话,记录全过程并公开;三是推动立法建议,将“强制艺术修改”纳入行政诉讼范畴。
消息传出,争议四起。
有人骂他“圣母心泛滥”,认为加害者不配被原谅;也有人担心谈判会沦为形式主义表演。但林小野坚持:“我们不是要和解,是要厘清责任。只有当压迫者也开口说话,我们才能真正理解这个系统如何运转。”
首次协商会在北京举行。受邀者包括三位前广电官员、两名地方宣传部长及五位受害者代表。
现场气氛凝重。一位曾被封杀十年的编剧面对当年下令禁片的领导,声音颤抖:“您知道吗?我女儿问我,爸爸是不是做了坏事才不能工作?”
那位官员低头良久,最终起身鞠躬:“对不起。我当时以为自己在维护大局,但现在看,我只是害怕失去位置。”
这句话,被记入《协商白皮书》第一卷。
一个月后,全国人大常委会召开专题听证会,就“文艺创作自由边界”展开辩论。林小野作为民间代表发言。他没有列举数据,也没有控诉个案,而是播放了一段合成音频??三百二十一位创作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讲述同一个句子的不同片段:
>“我想拍一部电影……讲真话的电影……关于普通人活着的样子……可他们说不行……后来我就消失了……但今天我想再说一遍……”
全场静默。
最终,会议通过决议:启动《文化艺术权利保障法》立法程序,明确禁止基于意识形态偏见的创作干预,并赋予创作者对审查决定的司法救济权。
那天晚上,林小野独自回到“回声档案馆”工地。月光铺满山坡,新栽的树苗在风中轻轻摇曳。他掏出手机,给苏娅发了条信息:
【你说得对,上面也在变。】
片刻后回复:
【但他们不会轻易放手。小心G-7。】
他笑了笑,收起手机。
他知道,斗争远未结束。“红名单”虽曝光,但“静默工程”的算法仍在运行;新规虽出台,执行层面仍可阳奉阴违;公众热情虽高涨,遗忘周期也从未消失。
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第二天,“重生计划”首部作品《锈钉?重铸版》开机仪式举行。五位青年导演联合执导,林晚秋担任艺术顾问。拍摄地重回山西那座废弃煤矿。村民们自发前来帮忙搭景,老人拉着小演员的手说:“你要替我们儿子说句话。”
林小野站在监视器旁,看着镜头缓缓推进??一根生锈的钢钉被孩童的手从土中拔出,阳光照在上面,斑驳却闪亮。
他轻声说:“开始了。”
傍晚,他收到一封信,无署名,邮戳来自内蒙古边境小镇。打开后,是一张手绘地图,标记着一处戈壁深处的旧气象站,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那里还有未发送的电报。”
他盯着那张纸,久久不动。
风吹进门缝,掀起桌角的红名单复印件。三百二十一个名字在光影中浮动,仿佛在低语。
他知道,下一程已在路上。
阳光斜照,尘埃飞舞,像无数细小的灵魂在光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