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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批鬼立方中,陈淼几乎每四个里就会昧下一个鬼。
虽然只有阴德,没有记忆碎片,也没有额外奖励,但陈淼并未觉得失落。
毕竟,他只进行了物理超度,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有阴德拿,已经不错了...
烛火在石室中轻轻摇曳,映得陈淼的脸忽明忽暗。他坐在石床边缘,手中摩挲着那本残破的《千丝傀儡术》,指尖划过书页上斑驳的符文痕迹,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沉睡的力量在低语。这书并非完整传承,更像是被人刻意撕去大半后遗落的一角残卷,内容断续,术语晦涩,唯有第十章之后的内容清晰可辨??而那一章,正是以“杀生”为名。
陈淼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肖芳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片荒芜的村落,夜雾弥漫,村口立着一根歪斜的槐木桩,上面挂着六具用红绳吊起的纸人,随风轻晃。纸人脸涂朱砂,嘴角画笑,却无一丝生气。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站在村中央的祭坛前,双手捧着一只泥塑的牛头,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将牛头砸碎,从中滚出一颗血淋淋的眼球,眼球转动,竟直勾勾地盯着记忆中的“她”。
那是献祭。
六畜之魂,并非只是情绪的堆积,而是要用活物之精魄、死灵之怨念,再辅以特定时辰与仪式,方能炼成真正的“畜灵”。竹老要的,从来不是普通的六畜娃娃,而是能承载阴煞之力的容器??一种介于傀儡与厉鬼之间的存在。
“极限的情绪……”陈淼喃喃自语,“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是绝望。”
只有当六畜在濒死之际,灵魂被强行拘禁而不散,才会诞生那种纯粹到极致的负面情绪。而这,正是开启某种仪式的关键。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箱子角落的那个傀儡猴身上。
猴子通体由枯藤编织而成,关节处缠着细密的红线,双眼是两颗漆黑的石子,但每当烛光移转,那双眼睛似乎会微微转动。这是他在进入石窟前,从一具腐尸手中夺下的战利品。当时并未在意,只觉是个寻常邪物,可如今翻看《千丝傀儡术》中关于“下品人傀”的记载时,却发现书中描述的操控方式,竟与此猴如出一辙。
“以人为材,以情为引,以痛为线。”
八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海。
陈淼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整个局面。竹老不需要他成为傀儡师,也不需要他精通绘画技艺??那些都是表象。真正重要的是,他必须学会如何制造“痛苦”,并且将其精准地封存于傀儡之中。
而这,恰恰是他最擅长的事。
自从踏上这条道以来,他从未真正逃避过杀戮。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计算。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留一线生机,什么时候该斩草除根;他知道如何让敌人在最后一刻崩溃心智,也知道怎样才能让死者残留的执念久久不散。
这才是他被选中的原因。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纸扎男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放在门口便转身离去,动作机械得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陈淼走过去打开布袋,里面赫然是六只刚宰杀不久的牲畜:一头小猪、一只山羊、两只鸡、一条狗、一匹幼马。每只动物的脖颈都被割开,血已流尽,但尸体尚温。
“十天……上元节之前。”陈淼低声重复。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上元阴气最盛,百鬼夜行,天地间的界限最为薄弱。若在此夜完成六畜之魂的炼制,便可借势打通某种通道??或许是通往幽冥,或许是唤醒某个沉睡的存在。
他蹲下身,伸手触碰那只小猪的尸体。指尖刚触及皮毛,脑海中猛然炸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一间昏暗的地窖,墙上挂满剥下的兽皮,地上摆着六个陶瓮。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往瓮中倒入混合着骨灰与香料的粉末。每一瓮对应一种牲畜,而最中央的那一瓮,则浸泡着一段人类的手指。老人低声吟唱:“六畜代人受劫,魂归黄泉不还;血开阴路,命换长生。”
画面戛然而止。
陈淼猛地收回手,呼吸急促。这不是肖芳的记忆,也不是黄峰的碎片,而是来自这本《千丝傀儡术》本身的烙印!它不仅仅是一本书,更像是一件寄宿着古老意志的法器,只要使用者接近真相,便会自动释放信息作为警示或提示。
“原来如此……”他苦笑,“六畜之魂,根本就是替死符。”
用六种牲畜的灵魂代替一个人承受因果报应,从而规避天罚、延寿续命,甚至突破修行瓶颈。这种邪术早已失传,因其逆天而行,极易引来反噬。可若是有人已经死了呢?一个早已不在阳世名录中的存在,借助六畜之魂重临人间……
想到这里,陈淼心头一震。
竹老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他自己。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石桌,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黄纸。按照《千丝傀儡术》中所述的方法,开始绘制第一张“牵机符”。此符乃操控傀儡的核心,需以施术者心头血为墨,绘成后贴于傀儡额头,方可建立联系。
笔尖划过黄纸,鲜血渗出,在纸上蜿蜒成纹。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纸骤然泛起幽绿色的微光,随即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青烟钻入小猪尸体的鼻腔。
刹那间,小猪四肢抽搐,眼眶裂开,涌出黑色黏液。它的嘴一张一合,发出沙哑的人声:“……冷……好冷啊……娘……我看不到路了……”
陈淼面不改色,迅速从怀中掏出槐木片,插入其胸腔位置。那槐木原是制作六畜娃娃的材料,此刻却被他临时改造成镇魂桩。随着阴气注入,木片上的符文圈层逐一亮起,将那股暴乱的怨念一点点压缩、凝固。
整整半个时辰,他未曾移动分毫,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直到最后一丝躁动平息,小猪彻底僵直,眼中黑液凝结成珠,宛如泪痕。
第一只,成了。
他取出一个小布袋,将槐木片连同凝结的情绪一起封存。重量不过几钱,却沉得像是压着一条命。
“七两四钱阴德……”陈淼望着烛火,轻声道,“还不够。”
他知道,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单靠正常手段获取阴德,远远无法填补即将到来的消耗。而一旦失败,等待他的不会是简单的惩罚,而是被当成祭品,塞进那第六个陶瓮里。
夜渐深,石室外的走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陈淼没有理会,继续投入第二只??那只山羊。
这一次,他尝试改变方法。不再直接使用心头血画符,而是先以自身气息模拟“母羊”的呼唤,诱导山羊残魂产生依恋之情,再突然切断联系,使其陷入极度的失落与哀鸣。情感越是强烈,转化后的怨力就越纯粹。
果然,当牵机符点燃时,山羊发出凄厉的咩叫,声音中夹杂着婴儿啼哭般的回响。陈淼趁机催动槐木,成功捕获了一团浓稠如墨的情绪核心。
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进度不错。”
是竹老。
陈淼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还有四只。”
“不急。”竹老缓步走入石室,纸扎女与老妪紧随其后。他看了一眼桌上封存的两个布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中聪明。知道用情感诱导来提升怨力纯度。”
“我只是照书行事。”陈淼淡淡回应。
竹老笑了笑,忽然问道:“你觉得,为什么是我来找你?”
陈淼终于抬头,直视对方双眼:“因为您需要一个不怕脏手的人。”
“哈哈!”竹老仰头大笑,“说得对!这个世间,清高的道士除不了邪,规矩的法师破不了局。唯有你们这些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人,才能触碰到真正的‘道’。”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叮??
一声脆响,整个石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烛火停止摇曳,连灰尘都悬停半空。陈淼感到胸口一闷,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这是……‘定魂铃’?”他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