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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那边突然奔出个人来，是方蕊。
她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齐容娘面前。
齐容娘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没反应过来。
她满脸是泪的给齐容娘飞快的嗑了三个头：“嫂子，你跟正实哥都是好人。我求你们俩大发慈悲，给我口饭吃就行。我哥要把我嫁的那户人家，那老头都六十岁了，听说已经打死三个媳妇了……我要是嫁过去，我就没命了！”
齐容娘去拉方蕊：“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方蕊哭道：“嫂子，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们不留下我，我回去就是个死啊！”
齐容娘见拉不动方蕊，索性也不管了。
她看向宁正实，眼神有些淡：“当家的，你怎么说？”
方蕊满含期盼的也看向宁正实。
宁正实一着急，好悬没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方蕊麻利的从地上起来，就要去搀扶宁正实。
宁正实一只手拄着木拐，一只手抗拒的摆着手，不让方蕊靠近。
方蕊只记得邻家这位兄长性子软和，和善，她从前跟宁三妹一道玩耍时，宁三妹的有些活计完不成，都是宁正实帮着做的。
她记得宁正实好似都没有拒绝过她们。
一时间，方蕊有些手足无措。
齐容娘这才上前，帮着宁正实拍了拍背。
宁正实半边身子靠着齐容娘，好一会儿才缓过那股劲来。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小妹，莫要胡闹。我们家因着我这个伤，情况已经很难了。哪里养得起闲人？你今儿带一个境况可怜的邻家妹子就要我收留，明儿别人也带一个身世更悲惨的邻家弟弟来怎么说？让你嫂子也纳个小？”
齐容娘没想到宁正实会这么说，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她忍住了，只嗔了一眼宁正实：“老不正经。”
宁三妹有些难以置信：“大哥！”
方蕊都上门了，态度也摆的很低很可怜，她大哥什么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
宁正实正色道：“容娘，一会儿还得劳烦你去做顿丰盛些的，小妹她们来一趟是客，总得好好招待人家。”
言外之意就是，吃完了饭，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不是，大哥，阿蕊回去真的就没活路了……”宁三妹还有些不肯罢休。
一道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姑，这个姨姨这么可怜，那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个姨姨带回你家里去呀？”
是珠珠。
珠珠迈着小短腿，跨过院门门槛，手里还拿着宁正实给她扎的一个鸡毛毽子，头上的汗晶莹剔透。
她跟小蝶姐姐在外面踢毽子玩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姑这番话。
珠珠问这话，纯属是好奇。
小姑既然口口声声说没活路没活路，可是世上这么多好人家，也不止她爹爹阿娘一家呀。
比如小姑家，也可以嘛。
珠珠这话一出，宁正实跟齐容娘都愣了下。
宁三妹脸色却是倏地变了，她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只能说出一句训斥的话：“你……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的事！”
珠珠撅了撅嘴，奶声奶气道：“小姑，你别看珠珠人小，但珠珠知道的，你们大人在被小孩子问住，不好回答的时候，就故意扯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之类的话。真是好没道理，小孩子也是人呀。为什么不能说话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