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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水!”老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拖着林伟,冲开最后一片茂密的灌木,一条宽度约四五米、水流湍急、清澈见底、撞击在河中圆润鹅卵石上溅起白色水花的山涧,出现在眼前!涧水冰冷刺骨,冒着丝丝寒气,显然源自高山雪水或深层地下水。
没有犹豫!老猫拖着林伟,毫不犹豫地、几乎是跌撞着跳进了齐腰深的、冰冷彻骨的溪水中!
“呃啊——!”刺骨的寒意瞬间如同千万根冰针,狠狠扎进林伟全身的毛孔,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惨叫,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但这极致的冰冷,也如同强效的清醒剂和镇痛剂,暂时压制了伤口的灼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丝。冰冷的河水迅速浸透了他破烂的衣物,带走体温,但也有效地冲刷着伤口周围的黑紫色毒素和不断渗出的血液。
老猫同样被冻得牙齿打颤,但他死死抓住林伟,两人顺着湍急的水流,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向下游跋涉。河水冰冷刺骨,水流的力量推着他们前进,同时也消耗着他们本已不多的体力。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水流迅速冲散了他们身上的气味和血迹,极大地干扰了针鼬的嗅觉追踪;哗啦啦的水流声也完美地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那些追到溪边的针鼬,在岸边焦躁地徘徊、嘶叫了一阵,伸出爪子试探了一下冰冷的河水,似乎对冷水有着天生的厌恶和忌惮,最终没有下水,它们的尖叫声渐渐被水流声覆盖,消失在身后的密林中。
暂时……安全了?
老猫不敢有丝毫大意,拖着几乎虚脱、意识再次开始模糊的林伟,在冰冷的溪水中又艰难前行了十几分钟,直到找到一个水流相对平缓、岸边有数块巨大、光滑、可以遮蔽身形和提供暂时休息平台的岩石的河湾,才挣扎着将林伟拖上岸边,自己也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
两人如同两条离开水的鱼,躺在被阳光晒得微微温热的岩石上,只剩下剧烈到仿佛要把肺叶咳出来的喘息和不受控制的身体颤抖。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斑驳地照在湿透的、冒着丝丝白气(体温蒸发水汽)的身上,带来一丝微弱的、却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暖意。
老猫强撑着坐起身,顾不上自己同样糟糕的状态,立刻检查林伟的伤势。情况很不乐观!针鼬的爪牙毒性猛烈,伤口周围的黑紫色肿胀范围扩大了,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和手臂根部,林伟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意识时清醒时模糊,体温因为失血、中毒和冷水浸泡而开始下降,嘴唇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必须立刻处理伤口,解毒,否则……
他挣扎着,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视着河岸边的植被,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具有解毒、止血或消炎效果的草药。但在这片完全陌生、植物种类迥异于他所知任何生态体系的原始森林里,这无疑是大海捞针,甚至可能误采毒草,加速死亡。绝望的情绪,再次如同冰冷的河水般,缓缓漫上心头。
林伟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意识在冰冷的黑暗和模糊的光明间沉浮。胸口那烙印的位置,传来的温热感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一些,仿佛一股微弱的暖流,正在持续地注入他冰冷的身体,与那肆虐的毒素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至关重要的拉锯战。这烙印……是在救我?还是仅仅在延缓死亡的过程?他无法判断,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体内冰与火的拉锯,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老猫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用颤抖的手从破烂不堪的战术背包里翻找出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被水浸湿的止血粉和几片用油纸包裹、勉强保持干燥的广谱抗生素药片。他粗暴却精准地将止血粉撒在林伟脖颈和手臂最深的伤口上(效果微乎其微),又撬开林伟紧闭的牙关,将药片塞了进去,用涧水强行灌下。这几乎是象征性的安慰剂,对于那种诡异的神经毒素,恐怕毫无作用。他自己的伤口也只是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鲜血仍在缓慢渗出。
做完这一切,老猫瘫坐在岩石上,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卵石,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灰败。他抬头望向被树冠切割成碎片的湛蓝天空,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弹药耗尽,药品告罄,体力透支,身处完全未知、危机四伏的环境,同伴重伤濒死……这几乎是他经历过的最恶劣的绝境。即使以他坚韧如铁的意志,此刻也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必须……找到人烟……或者……懂得草药的……”他沙哑地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在这片原始森林里,这希望渺茫得如同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富有节奏的、仿佛某种硬物轻轻敲击在光滑卵石上的声音,突兀地从河湾上游的方向传来。
这声音很轻,在潺潺的水流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但老猫那经过千锤百炼、如同野兽般敏锐的听觉,却瞬间捕捉到了这异样的声响!不是野兽的脚步声(沉重或轻捷),不是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杂乱),也不是昆虫的鸣叫(连续)。这声音……更清脆,更规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人工的节奏感!像是……蹄子声?但比马蹄声更轻灵、更细小。或者是……某种木棍或石器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声音?
老猫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抬手,示意林伟噤声(尽管林伟几乎已无意识),自己则如同最警觉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将头探出岩石的遮蔽,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手,已经本能地握紧了腰间那把子弹耗尽、但依旧可以作为近战武器或威慑物的手枪枪柄。
林伟在昏沉中也似乎感应到了气氛的骤然变化,残存的意识让他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投向老猫凝重的侧脸。
“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节奏稳定,不疾不徐。伴随着这敲击声,还有极其细微的、仿佛织物摩擦过草叶的“沙沙”声。
几秒钟后,在上游约三十米外、河道拐弯处的一片被阳光直射的、布满白色鹅卵石的浅滩上,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当看清那身影的轮廓时,饶是以老猫的见多识广和钢铁神经,瞳孔也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不是野兽!
那是一个……人形生物!
但……绝不是普通的人类!
它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二左右,体型纤细,四肢修长。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如同橡树皮般的浅褐色,光滑而富有弹性。它身上穿着简陋却颇具自然风格的衣物——用某种柔韧的藤蔓和宽大的、闪烁着银绿色光泽的不知名树叶编织而成的短裙和披肩,上面点缀着彩色的羽毛和光滑的小石子。它的头颅比例比人类稍大,额头宽阔,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呈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如同猫眼般竖立,充满了野性的灵动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古老智慧感。它的耳朵尖长,微微向上翘起,边缘有着细微的绒毛。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发,是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银白色长发,在阳光照耀下如同流动的水银。
这个小小的、类人的生物,手中拄着一根比它身高略高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鸡蛋大小水晶的木质手杖。那有节奏的“哒哒”声,正是手杖底端轻轻敲击在卵石上发出的。它行走的姿态优雅而平稳,仿佛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它停在浅滩上,那双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琥珀色大眼睛,平静地、带着一丝好奇地,径直望向老猫和林伟藏身的岩石方向。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
老猫的心脏狂跳起来!类人生物!智慧生命!在这片原始的、本应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是敌是友?它是什么?传说中的……精灵?森林之子?还是……某种未知的、具有高度智慧的本土生物?
那生物的目光在林伟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他胸口那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烙印位置,琥珀色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讶异和……凝重?随即,它的目光转向如临大敌、浑身散发着警惕和杀气的老猫,并没有流露出恐惧或敌意,反而微微偏了偏头,然后……抬起了那只没有拄杖的手。
它的手掌小巧,手指纤细,指尖似乎比人类更尖一些。它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只是用手掌轻轻在自己胸口按了一下,然后掌心向上,缓缓向前平伸,做了一个古怪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善意和平意味的手势。同时,它开口了,发出的是一种音调清脆、婉转、如同溪流撞击玉石、又如同风吹过风铃般的、完全陌生的语言。虽然听不懂,但那语调平和,不带丝毫攻击性。
老猫死死地盯着它,握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无法判断这是陷阱还是真正的转机。这个生物的突然出现,太过诡异。但它对林伟烙印的反应,以及这示好的手势……
就在老猫内心剧烈挣扎、权衡利弊的瞬间,那只小生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极度戒备和林伟奄奄一息的状态。它不再前进,而是轻轻将手中的水晶手杖插在身边的卵石中,然后从腰间一个用细藤编织的小包里,取出了几片散发着浓郁清新药香的、形状奇特的翠绿色叶子,以及一小颗用宽大树叶包裹着的、如同琥珀般晶莹的胶质物。
它将这些东西放在一块平坦的、被阳光晒得温暖的白色大卵石上,然后再次指了指林伟,又指了指那些草药,做了一个“敷用”的手势。接着,它后退了几步,重新拔出手杖,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们,不再言语,仿佛在等待他们的决定。
是帮助?是试探?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森林法则?
老猫看着岩石上那几片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叶子和那颗奇异的胶质物,又看了看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死灰的林伟,再看向那个静静站立、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神秘小生物。
生与死的抉择,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四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