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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松没有转身，声音低沉：“你算过吗？现在降价意味着什么？”
“我算过。”孙明福打开笔记本电脑，“如果按照目前市场的降价幅度，我们每台至少要亏损2000元。额外补充的七十万件库存，总亏损会超过14亿。”
“14亿...”谢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这还只是硬件的直接损失。”
潘硕突然开口：“不止这些。供应商要求提价，就算我们能压下来，后续的供货也一定会出问题。产能会受到影响，交期会延后，品牌形象会受损...”
“而且，”陈华接过话头，“一旦我们跟进降价，就等于承认了季阳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到时候，我们在市场上的信誉就彻底完了。”
谢松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完美的陷阱。降价意味着巨额亏损，不降价则意味着市场份额的全面崩盘。
“叮”的一声，苏默的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他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网上已经开始有人号召抵制我们的产品了。说我们压榨供应商，哄抬物价...”
谢松的拳头重重砸在窗台上：“好一个季阳，好一招釜底抽薪！”
吴毅望着窗外的阳光，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疲惫的面容，眼角的皱纹似乎在一夜之间又加深了几分。
这或许是未来集团成立以来最黑暗的时刻。
五十万台电脑的滞销，按照可变现净值百分之四十五来算，将会造成二十多亿的亏损。这个数字足以让未来集团多年积累的净资产瞬间蒸发一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换股？别做梦了。
吴毅扫视着会议室内的执委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最好的结果，大概是免职退居二线。严重点的，怕是要进去喝茶了。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看到的都是同样的表情——焦虑、担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毕竟这么大的窟窿，总要有人来背。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老搭档谢松，却发现对正大专注地盯着陈华。谢松的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此刻的陈华双手插兜，仰头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思索什么。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天花板，望向更远的地方。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正在观赏一幅名画，而不是在面对公司最严峻的危机。
看到这一幕，吴毅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这个发现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只要陈华还在思考，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他掏出烟盒，正要递给谢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收了回来。“医生让你戒烟，你怎么就不听呢？”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是关心。
谢松无奈地摇摇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那里本该有一包烟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会议室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等着那个关键时刻总能力挽狂澜的人开口。空调的嗡鸣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陈华的时刻。
不是说整个未来集团只有陈华能解决问题，而是在这种时候，只有他的话才最有分量。职位够高，威望够重。更重要的是，他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找到突破口。
“我先说个前提。”陈华终于坐直了身体，他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从现在开始，我建议我们的行动计划里不要考虑季阳的举动，可别被他带了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