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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陪葬
沈初梨的意识在疼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浮沉，她看着季宴州紧绷的侧脸，感觉他的轮廓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引擎声淹没。
“四年了……都没有机会，好好跟你说说话……万一今天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我会……很遗憾的……”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濒死的脆弱，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季宴州的心口，引起一阵沉闷的抽痛。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脚下的油门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车子在车流中惊险地穿梭，引得周围喇叭声抗议声四起。
沈初梨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喧嚣，只是看着他，用尽力气轻声说道：“宴州……如果我今天……真不行了……你能……帮我查清楚，我爸当年……真正的死因吗？他……他是被冤枉的……”
季宴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当然知道顾伯父的冤案是沈初梨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喉结滚动，声音因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而更加沙哑低沉，“坏人都很长寿！尤其是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想知道真相，就给我咬牙撑住！自己活着去查！”
沈初梨听出了他里的恐慌，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她微微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气息愈发微弱：“活着……好累啊……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查不到……那……那你帮我……照顾好凡凡，可以吗？或者……给他找个可靠的好人家……送走……好吗？”
提到孩子，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烫得她心口发疼。
季宴州看着她了无生气的样子，惨白的脸，不断渗血的伤口，还有那绝望的泪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冷得毫无温度的手掌，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沈初梨！我不准你睡！听到没有！把眼睛给我睁开！你要是敢就这么死了！我……我立刻就把你那宝贝儿子送下去陪你！我说到做到！”
这狠戾的威胁，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刺激了沈初梨几乎涣散的神经。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看着他暴怒又焦急的侧脸，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你才不会……你这么狠心呢……宴州……凡凡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蚊蚋。
此时，前方路口出现拥堵，车辆排起了长龙。
季宴州看着缓慢移动的车流，又看了一眼身边气息奄奄的沈初梨，心急如焚。
他猛地抬手，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中央！
刺耳绵长的喇叭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城市的喧嚣。
他死死盯着前方拥堵的车流，眼神焦灼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凌迟他的神经。
终于，他猛地想起一个人——市警局的程毅。
他立刻用蓝牙拨通了电话，声音因紧张而绷紧：“老程！我在兴义路京市银行这段！车里有人失血过多马上要昏迷了！帮我联系附近交警开道，用最快速度去最近的医院！”
电话那头的程毅立刻想起上次酒店救出的那个女人，但从季宴州罕见的慌乱语气中，他意识到这次情况可能更加危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