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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不如与大梁议和？”
“老东西你疯了！”咄吉急道，“我们遭受奇耻大辱，我咽不下这口气！”
“送死也比饿死强！”莫贺咄亦毫不退让。
眼看新的争吵又要爆发，陈宁出声制止：“没有孤，难道铁勒就能与大梁相安无事了吗？何况我们与梁帝早已是不死不休了。退，是死路；进，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屏息凝神，听陈宁娓娓道来。
陈宁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羊皮舆图前，手指点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浑义河。”
“浑义河？”贺鲁皱眉，“那是条小河，冬天水浅，河面冰也不结实……”
“正因为不起眼，梁军的斥候才少。”陈宁的手指沿着浑义河上游的模糊线条缓缓向上游移动，最终停在代表连绵山峦的阴影处，“上游，鹰愁峡。峡谷险峻，梁军绝不会在此处设重兵。若能有一支奇兵，趁宇文述大军被摩诃和阴山吸引，从此处悄无声息地穿过去……”
她手指猛地向东一划，重重戳在舆图上一处地方：“直插河东！那里是梁军粮道中枢。梁帝御驾亲征，誓要将我铁勒亡国，故而整个河东道的精兵被他抽去大半！只要我们能插进去，烧了他的粮仓，截断他的后路，甚至……”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兵锋直指太原！大军必回师，阴山之围自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计划太大胆，也太疯狂了！孤军深入敌后千里，一旦被发现，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贺鲁道：“此计风险极大，危险不说，大军出入中原，难道他们就不会察觉？”
陈宁迎上贺鲁的目光，说了句仿佛与此事不相干的话：“先前被烧的粮草你们从何处得来的？”
陈宁如何谋划弘德帝自然不知，但疑心既起，便不会轻易罢休。楚国公在接到弘德帝密令的一刻便悄悄去了秦国公府，秦国公掌着兵部，此事必先与其通气。
是夜，更深露重，楚国公悄然而至，开门见山道：“前线之事，相信谢兄早已知晓。陛下忧心粮草一事，内情绝不简单。铁勒人如何能如此精准掌握我大军的动向？又如何能在我境内囤积、转运那般数量的粮秣而不露丝毫痕迹？”
秦国公摸着胡须，迟疑道：“户部会不会……”
楚国公郑重道：“杜家是皇亲国戚，累世清名，想来不会如此糊涂，我真正担心的是崔氏牵涉其中。”
“那老匹夫精得很，通敌叛国之事不会做的，只是他与陇右暗中来往，会不会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秦国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崔庭从前也是与他出生入死过的，应该不会糊涂至此。
“如今当务之急是揪出朝中的内鬼，此事不管杜氏与崔氏有无参与其中，都要从他们开始查起，若是清白的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楚国公止住话头，若是敢行悖逆之事，那正好将他们连根拔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