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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把脸上的泪水抹净,迈腿走向镜子中央。
韩露没有思考,只是出于本能冲向韩雪粼,踩破镜子的同时把韩雪粼用力推了回去。
韩雪粼被推倒,先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什么东西摔落
在地上的声音。她连忙爬到洞口往下看,韩露面朝上仰躺在水泥地面上,身旁散落几块破碎的镜片。
她跑下楼,停在韩露两米外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望着插在韩露胸前的一块玻璃愣神,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发生还是她脑中的幻象。
韩露想站起来,但是摔落时摔断了脊椎,腰部以下动弹不得,她偏过头咳出一口堵在喉咙里的血,低低地叫了两声‘雪粼’。
听到韩露在叫自己,韩雪粼往前挪了两步,随后意识到了这一幕正在真实上演,韩露如她计划的那样从楼上坠落,即将死去。
她不敢再往前,也不敢再逗留,飞奔逃离了宿舍楼。
韩露躺在地上,只能听着韩雪粼的脚步声迅速远去,直到消失。她闭上双眼,意识逐渐流散,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了脚步声。
她以为是韩雪粼回来了,迫切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江秉白。
江秉白站在她身旁,微低着头看着她,“谁干的?”
韩露求救似的抓住他的裤脚,“雪粼......雪粼在哪?”
江秉白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头顶天花板的破洞,然后走向楼梯旁的房间,看到闵星野躺在地上,口袋里滑出手机的顶部。
江秉白走过去拿出手机,看到一个多小时前发送的彩信,以及彩信里的照片。他脸上毫无波澜,合上手机拧开水瓶,把半瓶水倒在闵星野脸上。
闵星野被水激醒,连忙坐起来咳嗽两声,江秉白的出现让他很错愕,“舅舅,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的平板电脑能查到你的手机定位。”江秉白举起手机给闵星野看彩信里的照片,“这条消息是你发的?”
闵星野:“是韩雪粼!她说她想出计划报复她妈,让我过来帮她,却忽然把我打晕。她在哪?我饶不了她!”
其中关窍并不难猜,如果闵星野没说谎,韩露此时的下场就是韩雪粼的计划,但是闵星野被韩雪粼困在局中,或有灾殃。
江秉白给了闵星野一个‘噤声’的眼神,然后沉思须臾,用发送彩信的手机拨出‘110’。
电话接通,江秉白道:“我要报警,丰源工业园啤酒厂三号宿舍楼发现一具女人的尸体,还有一个被绑住的少年。”
说完,江秉白挂断电话扔到地上,对闵星野嘱咐道:“对警察实话实说,但只能说到被韩雪粼打晕,之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道,你醒来就已经被人捆住,记住了吗?”
闵星野愣愣地点头。
江秉白从一只旧桌子的抽屉里翻出绳子和一卷工业胶带,绑住闵星野双手双脚,又用胶带缠住闵星野的嘴。
直到嘴被缠住,闵星野才想起自己有话要说,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江秉白把胶布解开。
江秉白对此视若无睹,走出房间回到韩露身旁,看到韩露闭着双眼,胸口微微起伏,大约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他走到缺失了玻璃的落地窗前,阳光照进来笼住他全身,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他站在阳光里看着韩露,就像看着自己,他们的生命都在迅速的流逝。
鲜血被阳光炙烤之后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甜味,混着肥腴的肉感,像是嘴里烂了一颗牙,舌头舔到牙根腐肉的味道。
为了躲避这种味道,躺在地上的韩露偏过脸,却在废弃的厂房墙角又看到了那只老旧的煤气罐,涂着蓝绿色的漆,盖着红色的阀门,接着一根橘色的管子;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摆脱不了它,它就像钻进她体内的蜱虫,沿着血管到达心脏,藏在心底的角落,橘色的管子持续喷吐煤气,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
看来就是今天了——韩露心想,她最终还是死于煤气爆炸,这是二十多年前母亲尝试杀死她的方式,如果母亲知道她今日的结局,一定会嘲笑她极蠢。
一个男人走进墙角的光束里,阳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浸透他的脸,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冰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或许是因为他双手沾满了血。
“车来了。”江秉白走到韩露身边,蹲下看着她的脸,微微勾起唇角,“是警车,你以为我会叫救护车吗?”
韩露胸前被插入一块碎玻璃,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已经在她身下汇聚成血泊。她抬手捏住江秉白的裤脚,声音虚软无力,“雪粼、雪粼.....”
江秉白:“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是生还是死。”
韩露:“帮帮她,求求你。”
江秉白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我帮不了她,也帮不了你。”
韩露流下眼泪,“我永远......永远学不会怎么做一个母亲。”
江秉白:“你说得没错,所以你不应该活着,只有你死了,她才能自由。”
韩露怔了怔,捏着他裤脚的手摔进血泊,闭上双眼,放弃了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窗外响起急刹车的声音,随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江秉白站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停着许多辆警车,身穿便衣的刑警和全副武装的武警已经把整座啤酒厂包围,随时会冲进来。他目光下移,看着站在一辆警车旁的秦焕;秦焕也看到了他,紧绷的脸上强压着怒火。
秦焕:“江秉白,滚出来!”
江秉白没有听从也不做理会,回到楼梯旁的房间,蹲在闵星野面前撕掉闵星野脸上的胶带,“刚才对你说的话,全都记住了吗?”
闵星野面色惊慌,浑身颤抖,“舅舅,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你原谅我——”
江秉白淡淡地打断他,“记住了吗?”
闵星野点头。
随后,江秉白上到顶楼,推门走上天台,站在天台边缘,晒着太阳吹着风,心情一如往日。
很快,警察们冲上天台,有人高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像是秦焕,他听不太真切,因为他已经从天台坠落。
他希望自己能无休止地坠落下去,但是他终会抵达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