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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沁雪接过藏袍，布料上绣着淡淡的格桑花——是阿妈去年给她缝的。心里暖暖的，她又往背包里塞了两罐热牛奶、一包牛肉干，还有一小盒藏药——席慕的手还没好，得备着。
周沁雪他们走到隔壁出租屋时，席慕正好刚开门。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头发有点乱，下眼眶泛着红，看来又熬夜看医学资料了。
“早，刚熬的酥油茶，还有青稞饼。”周沁雪把早饭递给他，“吃完咱们就走，还得走两个小时山路。”
席慕接过保温桶，手指碰到她的手腕，顿了一下：“你也没吃吧？一起。”
周沁雪摆摆手，指了指他的右手：“今天别拎重东西，登山杖我来拿。”
席慕没反驳，低头“吧嗒”一声打开保温桶。酥油茶的香气飘出来，他舀了一勺喝进去，眉头轻轻蹙了下——还是不太习惯这个味道，但没吐出来。
周沁雪偷偷笑了。这男人看着冷，其实挺好哄的。
两人出发时，云之微正蹲在卫生所门口喂狗。小姑娘看见他们，挥舞着手里的肉干喊：“雪儿姐！席医生！你们这是去哪呀？”
“去羞女峰看云海。”周沁雪挥挥手，“帮我跟徐队说一声，下午要是有任务，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云之微眨眨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山口，小声嘀咕，“席医生看雪儿姐的眼神，明明就不一样嘛。”
雪深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得先把脚拔出来，“咯吱咯吱”响。周沁雪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喊：“席慕！踩我脚印走！这边有冰！”
席慕跟在后面，左手拿登山杖，右手揣在兜里。他脚步慢，额角很快冒出汗，喘气也越来越急，但没喊累，只是默默跟着周沁雪的脚印。
“这条路是我师傅当年常走的。”周沁雪停住脚步，指着路中间一个嵌在石头里的铁环，“你看，这是师傅钉的安全绳锚点。以前救援走这儿，都得把绳子拴在上面，不然容易滑下去。”
席慕凑过去看，铁环锈得厉害，可边缘还很锋利，显然当年钉得特别牢。
“师傅叫达瓦，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搜救队员。”周沁雪蹲下来，手指轻轻摸了摸铁环，“他救过很多人，有一次为了救一个迷路的学生，在雪地里待了一整夜，自己冻得差点截肢，也没放弃。”
席慕没说话，只看着她的侧脸。阳光打在她脸上，把睫毛染成透明的，眼里满是怀念。
“可惜前年冬天，遇到小雪崩。”周沁雪声音低了半拍，“他把最后一个氧气瓶给了游客，自己没回来。”
席慕心里一揪。他记得周沁雪说过“每条命都值得拼”，原来这话是从她师傅那儿听来的。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一处窄窄的冰桥。冰桥只有一米宽，下面是深不见底的裂缝，风从缝里灌上来，“呜呜”地响，带着彻骨的冷。
周沁雪先踩上去，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她心里也跟着一紧。
“别怕，我走了很多次了。”她回头冲席慕笑，想给他点勇气。可谁知道，迈出第二步时，脚下突然一滑——冰面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