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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琉球,那霸港。
海风咸涩,吹拂着港口边低矮破败的房屋,卷起地上零星的鱼腥垃圾。
码头上几个衣衫褴褛的琉球渔夫正吃力地将一筐筐渔获搬上岸,神情麻木,动作迟缓,仿佛早已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棱角与生气。
不远处,几名身着武士服、腰挎太刀的萨摩藩武士正大摇大摆地巡视着。
他们是这片土地实际上的主人,是悬在每一个琉球人头顶的利剑。
一名年轻武士随手从渔夫的筐里抓起一条最大的石斑鱼,掂了掂,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随手又扔回筐里,用生硬的琉球话骂道:“废物!又是这些杂鱼!告诉你们多少次,要把最好的鱼获优先上供给岛津家的武士大人!”
为首的老渔夫闻言,连忙躬下身子,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解释道:“武士大人,近来风浪大,能出海已是万幸,实在……实在没有更好的了……”
“八嘎!”年轻武士勃然大怒,一脚踹在老渔夫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借口!全都是借口!你们这些贱民,就是想把好东西藏起来自己吃!”
周围的琉球百姓见状,纷纷低下头,敢怒不敢言。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们的血,他们的汗,甚至他们的尊严,都被这些来自萨摩的恶犬肆意榨取和践踏。
就在那年轻武士还想再补上一脚时,他身旁一位年长的武士忽然拉住了他,脸色凝重地指向了海平线的方向。
“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遥远的海天交界之处,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黑点。
起初,人们还以为是海鸟或是远航的商船。
但很快,那些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不是一艘船,也不是几艘船,而是一支庞大的前所未见的舰队!
为首的几艘战舰,其体型之庞大,简直宛如移动的海上山峦。
船身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高耸的桅杆上,悬挂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旗帜——玄色为底,金线绣成的五爪巨龙张牙舞爪,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龙……是龙旗!”一名识货的琉球商人失声惊呼,“是天朝……是大清的舰队!”
“大清?”萨摩武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商船罢了!清国人除了会做生意,还会打仗吗?”
“正好,咱们的船队前几日被风暴毁了几艘,正好把这些船扣下来,献给家主大人!”
那为首的武士名叫岛津健人,是萨摩藩驻琉球守备队的大将。
他拔出腰间的太刀,指向那支正以不可阻挡之势逼近的舰队,脸上满是嗜血的狂傲。
“全员戒备!让这些不知死活的清国人,见识一下我们萨摩武士的厉害!”
然而,他的狂妄并未持续多久。
当大清舰队驶入港湾,那庞大的舰身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那霸港时,所有萨摩武士的笑声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巨大的战舰侧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兽睁开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光泽。
“敌……敌袭!快去首里城报告!”岛津健人惊恐地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