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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许砚盯着那道印记,一股比面对「饥祟」时更深邃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管网深处,死寂重新降临,但已不再是绝对真空般的死寂。
而是另一种精疲力尽丶劫后馀生丶并被更深恐惧攫住后的窒息性沉默。
只有污水从身上滴落的声音。
啪嗒,啪嗒。
敲打在冰冷的混凝土平台上,格外清晰。
阿哲的喘息声粗重得像破风箱,他整个人瘫在地上,破碎的眼镜歪斜着,目光却死死黏在许砚摊开的右手掌心。
那道淡蓝色的烙印,纹路清晰,仿佛冰火交缠后留下的伤疤。
「它……它没消失……」
阿哲的声音抖得厉害,几次都说不全一句话,最后整个人猛地揪住头发,声音尖利到变调:
「镇魂铁……居然跟你……融合了?!这不是印子,这是『债』!是『中心』追到阎王殿都要讨的债!我操……完了……全完了!」
他的恐惧支离破碎,却真切得让人窒息。
许砚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盯着掌心,眼神幽深。
他伸出指尖,轻轻触碰烙印。
没有预期中的冰冷或灼热,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感。像是那片皮肉已不再属于自己,只是一张被刻印的画布。
更诡异的是,当指尖划过边缘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嗡鸣」直接在他脑海深处荡开。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震动感,冷冽丶纯粹,带着某种近乎机械般的秩序。
他右臂的鬼手诅咒,原本因「饱食」而暂时沉寂,此刻竟然像被惊扰的野兽般微微抽搐了一下,却随即……退缩。
许砚心头一震。
这烙印……真的在压制它!而且,比单纯「寄托」在镇魂铁时更深丶更直接。
阿哲抬头,眼神又惊又疑:「你……你小子到底什麽体质?我见过的镇物,要麽就是压制,要麽就是反噬,没听说过还能跟人……融合!你这是拿命在当容器啊!」
他声音发虚,像在强行用理智压下恐惧:「这特性……要是被『中心』知道,绝对会比『鬼手』本身更想抓你回去!」
许砚没有接话。
他缓缓合上右手,心底的震颤久久难平。
师父让自己接手照相馆,难道……真的早就预料了这种局面?
掌心的嗡鸣随之消退,但残留的冰冷感还在。
他抬起眼,望向漆黑一片的来路。
远方,战场的动静早已沉寂,不论「饥祟」还是清理队,结局如何,他们都没有资格探究。
此刻最要紧的,是活着离开。
「怎麽出去?」许砚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像砂砾摩擦般粗重。
阿哲愣了愣,像是从恐惧的泥沼里艰难抽出一丝理智,双手颤抖着去摸那副彻底黑屏的智能眼镜,敲了敲——毫无反应。
他扯下眼镜,苦笑一声:「行了,科技这回全哑火……看来得靠你们民俗那一套了。」
「这……这片老管网……岔路多得能逼疯鬼……」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努力回忆,「我记得……往『水声更浊』的方向……大概……可能有个废弃的泄洪口,能通到老城河……」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在这地下迷宫里,没有仪器指引,无异于盲人骑瞎马。
「带路。」许砚言简意赅,挣扎着站起身。
阿哲指着左侧一条更显狭窄丶锈蚀也更严重的管道:「……这边…碰碰运气……」
两人再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污浊中跋涉。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阿哲那根萤光棒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勉强照亮脚下令人作呕的水面和湿滑的管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