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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唾沫,焦人豹继续说道:“只是大哥和二哥说,他们先过来探路,等站稳脚跟才把我接过来。没想到......没想到大哥他们抓左贼探子的时候死了。”
黄家旺伸手拍了拍焦人豹的肩膀,问道:“那两枚忠勇勋章你带了没有?”
“带了。”焦人豹连忙探手入怀,将那两枚忠勇勋章取了出来,递给黄家旺。
黄家旺握着那两枚还带着体温的黄铜薄片,默默看了起来。
“哎呀,铁头,你说这二狗到头来,就变成了这么个小小的物件。”
樊城以北五十里吕堰驿外的南阳古道上,赵栓抛接着一枚黄铜薄片制成的忠勇勋章。
那勋章在不断的抛起又落下间,反射出金灿灿的太阳光芒。
“二狗死得惨?,脸都被打花了,半边脑袋也被炸没了。”想起那天的惨状,李铁头不停地摇头。
“唉,狗日的轰天雷造他娘的什么反,把二狗兄弟都给害死了。”
赵栓感慨了一句,想起什么般又问道:“二狗家里头是不是南阳的来着?”
“好像是吧?”李铁头也不太确定。
“二狗哥不是南阳的,是汝宁府光山县的。”冯有材手拄着一支枪杆被熏得半黑的鸟枪,接着说道:“不过二狗哥崇祯十五年就来的襄阳,那时候家里头的人就遭蝗灾都死了。”
“奶奶的,二狗死得快,连句话都没留下来,韩大人的抚恤银子都不知道该给谁。”赵栓看了李铁头一眼,叮嘱道:“老子也是孤儿,他娘的老子哪天要是死了的话,你就拿咱的抚恤银去买个婆姨,造下来的种就让他姓赵,让
娃儿继承咱赵家香火。
“成,俺保证给你赵家造个男娃出来。”李铁头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篇时,北边的南阳道上,有人牵着几匹马走了过来,赵栓将手中的忠勇勋章高高抛起,然后又一把抓住,塞回到兜中,迎了上去。
作为襄樊营骑兵哨队的副队正,赵栓被韩复派过来,主理购马的事情。
南阳道是明代沟通南北的重要官道,在南阳府到襄阳府这一段,又被称作宛襄古道。而吕堰驿就是宛襄古道由河南进入湖广的第一处驿站。
从北面来的一共有三人五马,被战兵第六局的人拦在了外头。
赵栓走了过去,先扫了那五匹马一眼,心中一动,这五匹蒙古马都是军马!
他在吕堰驿待了好几天,也收了十几匹马,但那些大多都是河南土寇用的,肩高不足四尺,一看牙口大多数也都是六七龄往上,只能说勉强堪用。
而眼前这几匹马,他目测就在四尺三往上,只能是北地官军所用。
赵栓心中眼热,但表面不动声色,望着领头那人,也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牵马来的一共有三个人,领头那人个头不高,上身衣衫脱了下来,扎在腰间,露出精瘦结实的身体,上面遍布疤痕。
他眼眸内精光蕴藉,微微仰头和赵栓对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了一阵之后,那汉子身后一年轻人,身前探了探身子,问道:“张大哥,你咋不说话?”
那张姓领头之人,瞪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向着赵栓说道:“听说你们襄樊营收马,俺们就把家里的马牵出来卖。这都是上等的蒙古马,都在这了,你们自个看,自个验。价格合适他们就卖,不合适俺们就牵走。”
“诶,这几位道友,即便买卖不成,也不忙着走。”那张姓领头之人话音刚落,就见到一老道凑了过来,笑眯眯的接着说道:“到吕堰驿中听老道分说天下大势,纵论南北群雄。听完了之后,每人可领两块麦饼一碗稠粥,保准
道友来了不白来,吃饱了再走。”
那张姓领头之人听得都呆住了。
愣了半晌,才满脸不解地问道:“我等听你评书,你还管饭?这是为何?”
“老道不求财,不求名,只不过是为了结个善缘罢了。”张全忠捋着那一缕随风飘荡的胡须,颇有几分得道仙人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赵栓已经带人验起了那五匹蒙古马。
他先是挨个查看牙口,然后用手按住马匹的脊背着腰,接着提蹄验甲,得到那领头之人准许后,赵栓从手下随身带着的褡裢里抓了黄豆,喂其中一匹马吃了。
然后翻身上马,沿着南阳道疾驰了百步,又折返回来。
一番查验之后,赵栓心中已然有数,这些马大多肩高四尺二三。齿面微凹,齿龄都是五岁上下,显然是同一马场同一批出的马。
蹄铁上的字迹虽然被磨掉了,但赵栓可以确定,是军马无疑,搞不好还是九边的军马。
从马上下来,赵栓回到那张姓领头人跟前,问道:“阁下尊姓张,比我大些,我就喊一声张大哥了。张大哥,你这五匹马是哪里来的?”
“自家养的。”那领头的张大哥瓮声回了一句。
赵栓笑了笑,说道:“张大哥,咱襄樊营做事,遵韩大人的教诲,向来以诚信为先,不搞那些无聊的压价把戏。你这五匹马我都验过了,牙口轻,蹄铁磨损适中,疾驰之后鼻息也是均匀,就是腰少了些,但也可说是上等马。”
“军爷开价吧。”那张大哥还是保持着尽量不多说话的风格。
“这样,我听说辽镇上等军马一匹值银十八两,张大哥这几匹马虽然比辽镇的马差些,又不肯说明来历,但还是那句话,咱们襄樊营遵韩大人的教诲,做事以诚信为先,这五匹马仍旧以十八两来算!”赵栓开出了价码。
那张大哥瞳孔先是放大,继而收缩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一趟过来卖马,人生地不熟,收买之人必定会百般刁难,万般杀价,甚至还有可能被黑吃,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爽利大方。
那张大哥怔了一怔,才问道:“银子怎么给?”
“韩大人说了,凡是验马完毕后没有问题的,当场写票,当场给银子。”赵栓说话间,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张大哥虽然对眼前这人,张口闭口韩大人有些不解,但毕竟拿银子要紧。回头对身后两人叮嘱了两句,跟在赵栓后头,来到了一处草棚内。
那草棚内摆着一张长长的条桌,后头坐着好几个书手模样的人,面前都摊开笔墨纸砚。
在草棚周围,堆满了长枪、腰刀、火铳等各类武器,另外还有一些土寇乱民模样的人,蹲在草棚后面啃着饼子。
赵栓坐到了条桌西侧的一个空位上,提起朱笔,在一张马票上写道:“蒙古上马,齿五岁,膘中,蹄健,验讫,凭票给足银十八两正。”
把写好的马票都递过去以后,赵栓笑着说道:“到最东边那个书办跟前,凭马票给银子。以后张大哥若是还有此等好马,尽管到此处来发卖。我襄樊营三个大字,就是千金不换的金字招牌。”
那张姓大哥,犹豫了片刻,还是冲着赵栓点了点头,硬挤出了三分笑容。
他依言来到东边那书办处,有些忐忑的将手中紧紧攥着的马票递了过去。
那书办接过来仔细看了,然后说道:“凭马票到襄阳大北门街的青云楼,可以换二十两银子。在这里换的话,就只能凭票值给十八两。你是去襄阳领,还是在这里领?”
那张大哥一下子又愣住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样的马票,到了襄阳府就可以凭空多领二两银子。
只觉得这襄樊营处处透着他意想不到,理解不了,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的东西。
“俺就在这里领。”张大哥虽然对能多赚十两银子感到心动,但仅仅只是心动。
“那行,五张马票合计就是纹银九十两,到旁边领银子吧。”那书办已经听到过太多类似的回答了,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再作劝说,熟练拿起朱笔,在每一张马票上都打了勾,盖上了骑缝章。
这一次,张大哥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之事,很顺利的就拿到了银子。
等他回到刚才入口之处,和两个同伴汇合之后,张大哥回头望了望矗立在南阳古道边,正随风招展的大旗,心中重复念叨了几句:“襄樊营,嘿,襄樊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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