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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八!”
“黑桃八!”
南漳县城的赌档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乔装打扮了一番的戴进,蹲坐在一张赌台旁边,一手紧紧攥着硬纸制成的叶子牌,另一手中夹着烧了半截的忠义,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女庄荷的小手,口中不住地喊叫起来:
“黑桃......日他娘的!”
当看到庄荷手中翻开的那张公共牌,赫然便是一张方片二后,戴进骂了一声,将手中的忠义香重重往地上摔去。
过道上,立时有两三个懒汉,同时看向了那半支忠义香。
如同是盯上了同一只猎物的猎人。
而就正在这两三个懒汉矜持间,一道穿着破烂布袄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地上,捡起了那烧了半截的忠义香,慌忙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吸食起来。
那流浪汉抽了两口,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没有及时出手,没能抢到忠义的那两三个懒汉,脸上齐齐流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情,仿佛是目睹了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
赌兴正酣的戴进,自然注意不到这一点,他望着前面那个女庄荷,破口大骂:“你个小婢养的,手气那么逊,是不是来事了?狗日的,换人,赶紧给我换人!”
听到这骂声,周围人全都哄了起来。
那两三个没有赌资,无事可做的懒汉,见到有热闹看,也跟在后头叫嚷。其中一个还说,赌档内的规矩,不许来事的姑娘当庄荷,要现场验一验,是不是真的。
本就嘈杂的赌档内,顿时满是污言秽语。
那女庄荷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生得一张圆脸,这时被戴进这么一骂,又被众人起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见此情状,众人哄笑更大了。
刚才那懒汉说一准是来事了,不然为啥不让大伙验,今天大爷就要给大伙主持个公道!
说罢,就卷起袖管,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真的要动手。
这懒汉在赌档内泡了半晌,在各个赌桌周围转悠,遇到赢了钱的,就凑上去说几句吉祥话,讨几文钱的彩头,或是讨着烟抽。
这种闲人,哪怕在赌档内,也无人瞧得上。
但在此时,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众人纷纷为其鼓劲喝彩。
那女庄荷一张圆脸霎时由通红变成了雪白,手中的叶子牌哗啦哗啦掉在了赌桌上,一扭头,逃也似的跑了。
留下一连串的哄笑声。
那懒汉撸着袖管,歪着嘴笑说,也就是这丫头跑了,否则大爷今日准叫她在列位爷们面前,验个明白。
在众人连声叫好之中,这方才没抢到半支忠义的懒汉,昂着头,顿时如同打了胜仗的好汉一般。
“庄荷都跑了,不打了不打了......”戴进这把本来是大败亏输的,这时趁乱,连忙把桌子上的筹码,全都收回到了衣兜内。
原先那几个赌客,哪里会轻易把戴进给放走?
几人吵嚷间,一个卖散烟的小孩走了进来,高声叫卖道:“卖忠义香了,卖吃了能延年益寿的忠义香了!卖襄阳总烟行烤的,假一赔十,童叟无欺的忠义香了!”
听到这个声音,戴进眼睛一亮,回头对那个抓自己不放的同桌赌客说道:“唉,算了算了,上把就算你赢了,别拉拉扯扯,咱去买包忠义香回来,就给你算钱!”
说罢,他手上用力,甩开那人,朝着卖散烟的小孩走去,喊道:“小孩,忠义香爷们吃腻了,金顶有没?”
“是县里老爷吃的那种金顶霞么?”小孩问道。
“嘿,你个小子懂得倒是不少,就是县里老爷吃的那种,给咱老爷来两盒!”
“爷,这金顶霞可贵了,小人这里没有,不过小人有亲戚在烟行做工,小人领爷过去,保准是全南漳县最低的价钱。”
“呃……………”戴进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想走,不过最终还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吧,行吧,头前带路,咱老爷可是在襄阳吃过正宗金顶的,要是让咱老子知道你卖的是假货,保准把你狗日的蛋黄捏出来喂苍蝇!”
赌档内众人吃不起高档的金顶霞,又见没了热闹可看,又专注的在赌桌上厮杀起来。
那撸起袖管的懒汉很快无人关注,一时好生失落。
戴进跟在那卖散烟的小孩后头,来到街上,然后一路七拐八绕,越走越是僻静。
过不多时,来到城南一处街巷时,那卖散烟的小孩忽然加快了速度,快步钻进了一条巷子内。戴进赶紧跟了过去,可来到巷口处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原先那个小孩不见了。
就在进脊背发凉,浑身冒起冷汗的时候,又见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从街上拐进了这条巷子,走到巷口第三家门前站定,拍打着门扉喊道:“宋夫人,襄京来的宋夫人在家吗?”
那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连喊了三声,里头始终无人应答,于是悻悻地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戴进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等那妇人走了以后,戴进仿佛明白了什么,咽了口唾沫,戒备而又不得不要尝试般的走向那家门口。
表情就像是过年时,被派去检查哑火了的,没有炸响的爆竹的小孩。
好不容易挪开脚步,来到那处门前,戴进伸手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那扇门就被打开了,里面一个声音传来:“宋夫人,你回来了。”
站在门扉内的,正是刚才那个在赌档卖散烟的小孩。
他将门重新关上之后,又对戴进说了一句:“宋夫人,玉佩在东屋等你。”
讲完之后,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忙去了。
戴进只感觉脑袋有点懵懵的,身上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全然是依循着本能的挪动脚步,走进了那间东屋。
来到里间,推开门,见到代号玉佩的襄樊营总镇抚司军法局主事韩文,正满面微笑的看着自己。
韩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数月不见,宋夫人气色着实好了不少。”
见到真的是玉佩,戴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想到此人在襄阳之时种种阴毒狠辣的手段,哪里还敢怠慢?
忙撩开衣袍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人戴进,叩见韩主事。”
他不敢说叩见韩大人,因为在襄樊营体系中,“韩大人”这三个字是专有名词,其他人是不能用的。
“起来吧,我襄樊营不兴跪拜之礼。”
“小人本该在襄京之时便死了,这条命是韩主事给的,小人见到韩主事,就如同见到再生父母一般。小人跪拜父母,是这个,这个天经地义之事。”
该说不说,戴进当了几个月的白云寨寨主,确实比之前会说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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