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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梦菜接过,未拆,只轻轻搁在案上。
她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指尖轻叩桌面,节奏沉稳,仿佛早已预料。
片刻后,她唤来李长风,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拟一道手诏。”当夜,宫灯未熄。
柳五郎自暗巷疾行而入,斗篷上覆着薄雪,靴底带血。
他单膝跪在书房外阶前,双手呈上一封密报,声音压得极低:“赵元礼今夜密会兵部右侍郎陆明远——不对,是冒名顶替的‘陆明远’。真陆大人被囚于城西废驿,此人乃赵党死士,已掌兵部印信三日。”
谢梦菜正倚窗煮茶,闻言指尖一顿,青瓷壶嘴溢出一缕白烟,如蛇蜿蜒升腾。
她没接密报,只轻轻吹了吹茶面浮沫,声音平静得像在问明日天气:“粮道呢?”
“赵元礼以‘先帝口谕’为名,调停云州军粮调度,三批北运粮草已被截停于卢阳仓,另派心腹接管漕运码头。”柳五郎抬眸,“他们要饿死边军。”
窗外风骤,烛火一晃,映得她侧脸冷白如玉。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语调却轻得像一片雪落:“那就……替先帝下一道旨。”
书房内瞬间死寂。
沈知白站在屏风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谢梦菜终于转过身,眸光清亮如刃,一字一句道:“拟诏——‘朕倦政久矣,国事尽付昭宁。凡军需调度,皆听长公主令。若有阻军资、扣粮饷者,视同叛逆,斩立决。’”
沈知白倒吸一口冷气:“此诏若发,便是借尸还魂,与先帝之名共舞刀锋!一旦败露……”
“那就不能败露。”她淡淡打断,目光转向内室,“李长风。”
老宦官自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一方紫檀小匣,开启时,一道暗金印玺赫然在目——先帝私印,唯有贴身近侍可掌,早已随“先帝归天”之谣传沉寂多年。
谢梦菜看着那枚印,忽而一笑:“这枚印,不是用来继位的,是用来断妄念的。”
裴砚之不知何时立于檐下,黑袍如墨,眸光幽深。
他执笔研墨,未问缘由,只道:“口谕由谁出?”
“萧怀恩。”谢梦菜道,“让他在太庙诵经时‘梦得圣谕’,你执笔录于玉版,加盖凤印与私玺,走兵部加急驿道,今夜必须送到程临序手中。”
裴砚之颔首,笔尖蘸墨,落纸如刀刻:“天命归静,权归执灯人。”
三更天,诏书出宫。
快马踏破长街,火把划破浓雾,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沿途关卡见凤印与先帝玺并列,无人敢拦。
而与此同时,兵部衙门内,那名假陆明远正得意翻阅调令文书,忽闻驿骑通报:“宫中急诏至——先帝亲谕,昭宁监国,军粮不得擅停!”
他脸色骤变,欲毁诏书,却被亲兵按倒在地。
诏令如刀,直插北境命脉,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西校场,寒夜如铁。
程临序独坐帐中,手中横刀映着烛光,刀锋冷冽,铮铮有声。
他一遍遍磨着刀刃,仿佛要将所有躁动不安都碾进这钢铁之中。
帐帘忽掀,冷风卷雪而入。
他抬眼,看见谢梦菜站在门口,素衣未改,肩头落了一层薄雪,像从月光里走来的影子。
她没说话,只是走近,从袖中取出一卷旧布——洗得发白,边角参差,正是当年她初入将军府时,为他缝补战袍所剩的残片。
帐内寂静,唯有刀石摩擦的轻响。
她将布条一圈圈缠上刀柄,动作轻柔,如同系住一段不肯散的命。
“你护我周全,”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入骨,“我守你归途。”
程临序握紧刀柄,指节泛白。那布条贴着他掌心,竟似比铠甲更暖。
良久,他低声道:“若你有半分危险……我必弃军回京。”
她笑了,抬手抚过他眉骨上的旧伤:“别做傻事。你若回头,边关百万百姓便无路可退。”
他盯着她,眼中风暴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好”。
那一夜,风雪止息,星辰如洗。
边军拔营北上,铁甲连营,声震云州。
三日后,捷报飞传:孤勇营夜袭敌军粮道,焚其辎重三千车,敌军溃退雁门,烽火暂熄。
朝野震动。
而谢梦菜却未露喜色。
她独自登临天镜阁,阁中铜镜幽深如井,火盆余烬未冷,灰中竟浮现半句残文,如血刻成——
“袍焚则位立,女承非名继。”
她凝视良久,指尖轻抚镜面,忽而轻笑出声。
“他们以为我要夺龙椅?”她喃喃,眸光如星火燎原,“可我要的,从来不是当皇帝。”
窗外风起,余烬飞扬,如万千星火坠地,照亮她眼底的决意。
就在此时,宫门急报自北境而来——
驼铃响彻边关,崔九娘率队归朝,声称运的是盐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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