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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招娣粗糙的手指抹去沈妙音脸上自己落下的泪痕，仔细端详着这张年轻漂亮的脸，眼神里是失而复得般的珍视。
“真好，”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俺还能摸摸闺女的脸，真好。”
客厅里，隐隐传来两个男人亢奋的劝酒声，是沈耀祖带着哭腔的嘶哑大笑，“亲家！再喝一杯！俺高兴……高兴！”
其中还夹杂着顾昌海含糊不清的应和。
沈妙音扶着魏招娣起身，替她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襟，“娘，擦把脸歇会儿吧，我去看看爹和公爹，别喝太多了。”
拉开门，两人刚走出屋子，就听到客厅那边“咚”的一声闷响和顾昌海一声短促的惊呼。
沈妙音急忙小跑过去，只见沈耀祖一个趔趄，带着半边身子趴伏在饭桌上，旁边的空酒瓶滚落在地，骨碌碌转着圈。
他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浑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俺的闺女啊…”
他含糊不清地呓语，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俺那苦命的花妮儿，怎么就没、就没那个福气撑到城里来看一眼这好日子呢……”
“亲家？亲家说什么呢？”
旁边的顾昌海也醉了八分，晕乎乎地凑过去听。
沈耀祖似乎被惊醒了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地扫过围过来的顾耀赫和李玉华，最后视线落在女儿沈妙音身上，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巨大悲伤。
他想说什么，却被剧烈的哽咽堵住喉咙，“受苦了…”
顾昌海没听清，跟着大着舌头附和，“是啊！不容易！都不容易！”
顾耀赫站在阴影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分明的界限。
他从厕所回来就听见岳父含糊不清的声音，黑眸骤然缩紧。
刚才魏招娣抱着女儿哭泣的画面犹在眼前，那份真挚浓烈的情感曾让他动摇怀疑。
可此刻，沈耀祖酒后这泣血的只言片语，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带着冰冷的真相，狠狠碾碎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浑身的肌肉无声地绷紧。
沈妙音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甚至不敢去看顾耀赫此刻的脸色，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动弹不得。
沈妙音只能强撑着发软的腿，快步走过去扶起瘫软的父亲，“爹！爹您喝多了！胡说些什么呀！”
“娘！快来！爹醉得厉害！”
她急切地呼唤着刚走到门口的魏招娣，几乎是求救的信号。
魏招娣也听到了，脸色霎时惨白，跌跌撞撞地奔到丈夫身边，粗糙干裂的手带着极大的力气捂住了沈耀祖的嘴，声音急迫，“老头子！你胡吣什么！喝点酒昏了头是不是？妙音就是咱闺女！咱好好的闺女！”
“唔…唔…”
沈耀祖在妻子手掌下挣扎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女儿，似乎想穿透这皮囊看清什么。
厨房拐角处，徐卿卿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了冰凉的墙皮里。
沈妙音就是假的！她就知道！
她得目光倏地转向高大挺拔的侧影。
那个男人沉默如铁铸的雕像，看不清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郁冰冷、仿佛火山爆发前兆般的气息。
顾耀赫，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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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哥谭鸟类观察报告](/static/biquge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