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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海峰被他话里的暗示噎一下，怒气更盛，却又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长途跋涉的疲惫，被激烈的情绪一冲，让他眼前微微发黑，身形晃了晃。
“爸！”
“爷爷！”
顾昌海和李玉华同时惊呼，抢步上前扶住他。
“老首长！”警卫员也紧张地靠近。
顾耀赫眼神一凝，也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欲扶，神色担忧，“爷爷！您怎么样？”
顾海峰甩开儿子的手，强撑着站稳，狠狠瞪了顾耀赫一眼，又越过他，用冰冷刺骨的眼神剐了沈妙音一下，那眼神里的厌恶和“走着瞧”的意味毫不掩饰。
他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扶我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家，到底还是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说了算！”
顾昌海和李玉华连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他，小心翼翼地往正房厅堂走去。
警卫员紧紧跟在后面。
顾敏芝担忧地看了一眼僵立原地的兄嫂，也赶紧跟上去。
院子里，瞬间只剩下顾耀赫和沈妙音两人。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喧嚣骤然退去，只剩下风吹过老槐树叶子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鸡鸣。
顾耀赫缓缓转过身。
沈妙音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和未褪尽的冷怒。
有对爷爷身体的担忧，有深深的疲惫。
沈妙音从未见过的。
她紧抿的唇，强装镇定。
顾耀赫开口，声音沙哑，“爷爷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不用怕。”
沈妙音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帮自己，还是非常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顾耀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带着沉沉的疲惫和不容置疑，“先进屋。该面对的，躲不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跟紧我。”
说完，便率先迈开步子，朝正房走去。
背影依旧挺拔。
沈妙音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院门口，仿佛能看到徐卿卿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
【徐卿卿，你等着。老爷子回来了，你的刀递过来了，但这刀，未必就能如你所愿地砍到我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坚定地跟上了顾耀赫的身影。
正房的厅堂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海峰坐在沙发正中央，闭着眼，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脸色依旧难看。
顾昌海和李玉华侍立一旁，神色忧虑焦急。
顾敏芝则站在母亲身边，紧张地绞着手指。
当顾耀赫和沈妙音出现在厅堂，顾海峰猛地睁开眼。
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淬了寒冰的刀，直直地钉在沈妙音身上。
无声的硝烟，再次弥漫开来。
顾海峰的烟斗在桌上发出沉闷的磕碰声，仿佛在敲响第一声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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