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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疯？】
她心里炸开一串惊疑的火花。
【说翻脸就翻脸，属狗的吧？不就是提了一嘴‘对我不好’？戳你肺管子了？难道不是事实？】
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他冷淡疏离的画面，越想越气。
【现在倒来质问我？顾耀赫，你讲不讲道理！】
可抬眼对上他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她喉咙一紧，准备好的顶撞话堵在了嗓子眼。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她飞快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敏芝的事要紧，这会跟他硬杠没好处。这混蛋力气大得很！】
沈妙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努力挤出一点不那么僵硬的弧度，甚至带上点刻意的、假模假式的委屈，“顾耀赫，你弄疼我了。”
声音刻意放软了些，带着点控诉的意味，目光却毫不示弱地迎着他，“你对我‘好’，好得我都快感动哭了，行了吧？松手！”
她最后两个字带了点命令的口吻。
顾耀赫清晰地“听”着她心里那一长串气急败坏的腹诽，从“属狗”到“不讲道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她的伪装，直看到她心里去。
沈妙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又开始打鼓：【看什么看？再看我脸上能开花？赶紧放开！神经病！】
顾耀赫像是确认了什么，又或者是不想再纠缠这无解的问题，钳着她胳膊的手指蓦地一松。
沈妙音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
她揉着被捏得发红发痛的手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顾耀赫没再看她，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转身，军绿色的挺拔背影大步流星地融入门外沉沉的夜色里，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沈妙音站在原地，手腕的痛感还在，心里那点憋闷和莫名其妙的气恼却像被夜风吹散了些。
她甩了甩手，低声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
随即又想起正事，对着那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提高声音喊道，“喂！别忘了！明天中午！敏芝的事！”
夜色深处，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只有风穿过院中老槐树叶子的沙沙声。
沈妙音撇撇嘴，转身回屋。
第二天，日头爬得老高，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在顾家堂屋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和一种刻意营造出的、略显紧绷的“喜庆”气氛。
顾敏芝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耳根泛着红。
她今天特意换了件半新的碎花衬衫，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对面坐着三人，媒人唐婶和相亲对象王涛母子。
王涛看上去二十出头，戴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几分书卷气，只是眼神时不时飘忽一下，显得有些不够沉稳。
他母亲王母，则是一副精明外露的模样，穿着崭新的涤卡外套，头发梳得溜光水滑，从进门起嘴巴就没怎么停过，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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