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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昌海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铁青。
他走到张王氏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亲家母，国强说得对，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做主，敏芝的身体，医生有诊断，我们也在想办法。”
“你这样闹，除了让两个孩子难堪，让外人看笑话，有什么好处？”
他环视一眼门口看热闹的邻居，目光锐利，那些探头探脑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有什么事，进屋说，在院子里哭闹，像什么样子！”顾昌海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张王氏被顾昌海的气势慑住，又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和坚决的眼神，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李玉华趁机把她扶起来，半拉半劝地带进堂屋。
堂屋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敏芝靠在沈妙音怀里，无声地流泪，肩膀微微颤抖。
她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所有的尊严都被婆婆的哭闹撕得粉碎。
张国强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看着妻子委屈的样子，心如刀绞，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张王氏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我不管，我就是要孙子，老张家不能绝后。”
沈妙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地开口，“婶子，您的心情我们理解，您听我说，敏芝的情况真的没那么糟，省城的专家说了，只要好好调理，有很大希望恢复。”
“您这样闹，只会让敏芝压力更大，对恢复更不利。”
她顿了顿，看着张王氏，“这样吧，明天我就陪敏芝去省城军区医院，再找最好的专家看看，把最新的检查结果给您带回来，您看行不行？如果……如果真像您担心的那样，我们顾家，也绝不会耽误国强。”
这话说得既给了张王氏台阶，也表明顾家的态度。
张王氏抬起泪眼，看了看沈妙音，又看看一脸痛苦的张国强和默默流泪的顾敏芝，嘴唇动动，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口气，把头扭向一边。
一场风波，在顾昌海的威严，沈妙音的斡旋和张国强前所未有的强硬表态下，暂时被压了下去。
但裂痕已经产生，那份尴尬和隔阂，像一层看不见的薄冰，笼罩在顾家小院的上空。
夜深人静，顾敏芝躺在张国强身边，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张国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敏芝……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没拦住娘。”
顾敏芝转过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国强哥，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胡说！”
张国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真的！你别听娘瞎说，也别胡思乱想！”
“可是……”顾敏芝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张家绝后。”
“什么绝后不绝后！”
张国强急了，“日子是咱俩过的！只要咱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敏芝，你信我！”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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