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恨:昭阳辞

第一章 织造府火起,父女阴阳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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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织造府火起,父女阴阳隔(第1/2页)

江南梅雨季的湿意,是渗进骨头缝里的。雨丝细得像筛过的银线,斜斜笼着苏州城,连粉墙黛瓦都蒙了层雾蒙蒙的纱。可田府后院的织房里,却暖得能焐热指尖——炭盆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橘红火光舔着姑娘指尖的云锦,把那丝线都映得流光溢彩。

田倾国盘腿坐在织机前,乌发松松挽了个纂儿,就用一支素银簪子别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炭气熏得泛着薄红,倒比脂粉更添几分艳色。她手指看着纤细,捏着五彩丝线时却稳得很,在经纱间穿来绕去,动作熟稔得像与那架百年织机长在了一起。织机上的“百鸟朝凤”已见雏形,凤凰尾羽用的是西域进贡的孔雀羽线,在昏黄灯光下转着金属似的光,每根线的排布都巧得不像人力。

“小姐,歇了吧,都快子时了。”梨春端着碗莲子羹进来,脚步放得比猫还轻,生怕惊着自家小姐。她瞅着田倾国眼底下淡淡的青影,眉头皱成个疙瘩,“老爷去织造局对账前特意吩咐,说那锦缎赶得及进献的日子,您犯不着熬这么晚。”

田倾国这才停了手,指尖在综片上轻轻一顿,“咔嗒”一声轻响。她抬脸时,露出张清水洗过似的脸,眉眼弯弯像初升的月牙,只是眼底的沉静,比十六岁的姑娘该有的深多了。“知道了。”她接过白瓷碗,小口啜着,目光却又黏回织锦,“这孔雀羽线金贵,断一根就没地儿补去。趁着手感好,把凤凰翅尖织完再歇。”

田府在苏州织造行里是老牌子,祖上还给皇家供过锦缎。传到田守义这辈,虽说没了往日的风光,可凭着一手好手艺,也在城里稳稳立着脚。田倾国打小跟父亲学织锦,十岁就能独立织出复杂的妆花锦,十二岁那幅“秋江待渡图”,被苏州知府当贡品送进京城,一时间“织锦神童”的名声传遍江南。

只是风光背后的苦,没几个人知道。她娘走得早,三年前父亲又遭人陷害,丢了织造局副使的差事,家里境况一落千丈。若不是靠着几笔定制锦缎的生意撑着,恐怕这田府的门脸都早散了。

莲子羹的清甜还在舌尖打转,田倾国刚把碗搁在织机旁,前院忽然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伴着管家老王哑嗓子的喊:“走水了!前院走水——是老爷书房的方向!”

织房里的两人都僵了。田倾国猛地站起身,织机上的丝线“嘶啦”断了一根,刺耳得很。梨春脸都白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姐,怎么办?老爷说今晚要在书房对账的!”

话音刚落,窗外已映出冲天火光。细密的雨丝被热浪烤得扭曲,焦糊味顺着门缝钻进来,呛得人鼻子发酸。田倾国心口一紧,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她抓过墙上的外袍往身上一裹,拔下发间的银簪塞进梨春手里:“你拿着这个去后门找王屠户,他是爹的旧部,让他带人来救火。我去前院找爹!”

“小姐,太险了!我跟你一起去!”梨春攥着银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却抓得死死的。

“听话!”田倾国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硬气,推了梨春一把,“你在这儿只会分我的心,快去!”说着抓起织机旁那把裁锦缎的剪刀,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仆人们提着水桶乱跑,哭喊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火舌从书房窗户里窜出来,舔着房梁上的雕花,浓烟滚滚的,呛得人睁不开眼。田倾国用衣袖捂住口鼻,在人堆里艰难地往前挤,裙摆被积水泡得沉甸甸的,拖在地上冰凉。

“爹!爹!”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声音却被嘈杂吞得一干二净。忽然一个焦黑的身影从火光里冲出来,是老王——他半边头发都被烧卷了,脸上全是烟灰,看见田倾国,急得直跺脚:“小姐你怎么来了?快往后院躲!老爷还在里头,我已经让人去叫救火队了!”

“我要进去找他!”田倾国说着就要往火里冲,被老王死死拽住。“不行啊小姐!房梁都快塌了!”老王的力气大得惊人,攥着她的胳膊不放,“老爷吩咐过,真出事了,拼了命也要护着您!”

田倾国正挣扎着,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火人从里头冲了出来,是田守义!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紫檀木匣子,官袍烧得卷了边,头发胡须都燎没了,脸上全是水泡。

“爹!”田倾国尖叫着挣开老王,扑了过去。田守义看见女儿,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踉跄着几步,把木匣子塞进她怀里,枯瘦的手死死按住她的手:“倾儿,收好……别丢……记住,别信任何人,尤其……尤其……”

话没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田倾国抱着冰冷的木匣子,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淌,哽咽着:“爹,您别说了,咱们先去治伤!”

“来不及了……”田守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熊熊火海,又落回女儿脸上,全是舍不得,“这不是意外……是他们来了……你拿着这个去京城,找周太医——当年给你娘看病的周太医……”

“嘎吱——”一声脆响,房梁断了。带着火焰的木梁从空中砸下来,田守义猛地将田倾国推开,自己却被结结实实砸中,重重倒在地上。

“爹!”田倾国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回头看见父亲被压在火梁下,瞬间红了眼,疯了似的要冲回去。老王再次抱住她,拖着她往后退:“小姐!老爷是为了护着您啊!您不能再出事了!”

田倾国被拖离火海时,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父亲的身影渐渐被火光吞了,那只伸出来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她怀里的紫檀木匣子凉得刺骨,硌着肋骨生疼,提醒她这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救火队的水龙终于到了。水柱喷在火上,腾起大片白雾。田倾国瘫坐在后院台阶上,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那匣子,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梨春带着人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景象:自家小姐脸上又是灰又是泪,眼神空洞地望着前院,跟个失了魂的泥人似的。

“小姐……”梨春扑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哭得直抽气,“您别吓我啊……”

田倾国缓缓转过头,看着梨春,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哭声。那哭声憋了太久,在雨夜里撕心裂肺的,听得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才灭。精致的田府成了一片废墟,焦黑的木头横七竖八地堆着,空气里全是焦糊混着潮湿的怪味。田守义的尸体从废墟里挖出来时,已经辨不出模样,只有手上那枚墨玉扳指,还能认出来是他的。

田倾国亲自给父亲擦身,手止不住地抖。指尖抚过父亲脸上的烧伤,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皮肤上。她没哭出声,只是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硬。父亲临终的话,还有怀里的木匣子,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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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了父亲,田府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老王、梨春和几个老仆还守着。田倾国坐在空荡荡的堂屋,打开了那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泛黄的织锦图谱,还有一支古旧的金钗。

图谱封面上写着“云纹秘录”,翻开一看,除了些奇奇怪怪的纹样,还有父亲密密麻麻的批注。田倾国越看越心惊,那些纹样看着是织锦的花样,可经纬排布根本不是用来织锦的,倒像极了地图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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