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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系统在收集‘人性’的样本。”苏清影终于说出了结论,“它以‘代价’为名,从宿主身上剥离各种情感、记忆、感知、可能性。它把这些东西作为养料,作为数据,作为某种……我不知道最终目的,但所有迹象都表明,它在准备一场大规模的‘收割’。”
“为什么是我?”林渊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苏清影摇头,“但我观察了你一周。你有两个特质很特别:第一,你的情感感知阈值比常人高——也就是所谓的‘钝感’。这让你在支付代价时,痛苦会相对较轻。第二,你有一个极其坚固的‘存在锚点’。”
“锚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根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重要的人、深刻的记忆、强烈的执念。”苏清影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的锚点,很可能与你母亲有关。系统第一次给出的代价选项里,就有‘母亲遗言’,对吧?”
林渊的心脏重重一跳。
“那意味着,系统认为那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苏清影说,“我的建议是:无论如何,不要支付那个。锚点一旦被抽走,你的‘自我’会出现裂痕。裂痕多了,就会像我的表哥和学姐那样……”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清晰。
书店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林渊看着杯中融化的冰块,水珠沿着杯壁滑落,在木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问,“如果系统这么危险,你接近我,就不怕被牵连?”
苏清影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说:“因为我欠你一条命。”
林渊愣住。
“初中二年级的冬天,旧图书馆的火灾。”苏清影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随时会断掉,“被困在工具间里的人是我。浓烟,高温,我缩在角落,以为会死在那里。然后有人踹开了门,用湿校服裹住我,把我拖了出去。我吸了太多烟,全程意识模糊,只记得那个人手臂上有道刚结痂的划痕,像是被碎玻璃割的。”
她抬起眼,看着林渊:“第二天,我在校医室看到你。你因为‘见义勇为’被表扬,手臂上贴着纱布。我问你是不是你救的我,你说‘不是,我只是路过摔了一跤’。”
林渊完全没印象。初中时的记忆本就模糊,更何况——
“但我确定是你。”苏清影说,“因为那天之后,我开始注意到你。发现你总是独来独往,发现你成绩中游但解题思路很特别,发现你会在喂流浪猫时笑得比平时温和。我收集了三年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和我认知里完全不同的林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所以当系统出现在你身上时,我决定介入。这不是报恩——救命之恩用这种方式报太轻了。这只是……我认为对的事。”
林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该相信吗?一个近乎奇幻的救命故事,一个神秘转学生的突然关注,一个关于“系统收割人性”的恐怖推测。
可天平是真实的。代价是真实的。秦燃肋骨的疼痛是真实的。
“我需要证据。”他最终说,“证明你所说的,关于系统目的的一切。”
苏清影点点头,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个旧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表哥的日记。最后三个月的内容。”她说,“你可以带回去看,但不要在任何电子设备上提及相关内容——系统会监控你的通讯。看完后,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还给我。”
林渊接过笔记本。封皮是廉价的硬纸板,边角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灰白色。
“最后一个问题。”他站起身,将笔记本塞进书包,“你之前提到‘认知偏差纠正程序’,那是什么?”
苏清影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词?”
“系统提示里闪过,但我没看清具体内容。”林渊撒谎了。实际上,那是在周一晚上,他濒临入睡时,意识深处浮现的文字。
苏清影深吸一口气:“那是我家族记载里提到的概念。系统会‘纠正’宿主对现实的认知,使其更符合系统的任务逻辑。简单说,它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思维模式,让你越来越习惯‘付出代价换取奖励’的交易行为,最终主动拥抱这种模式。”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这个过程通常在中后期才会显现。你现在就察觉到这个词……不是好兆头。”
林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我该走了。”他说,“明天见。”
“等等。”苏清影叫住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红绳系着一枚深色木牌,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戴着这个。它不能抵抗系统,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低等级的异常窥探。你已经被不止一方注意到了。”
林渊接过护身符。木牌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谁在注意我?”
“我的家族是其一。还有‘古玉会’——一个收集异常物品的组织。可能还有别的。”苏清影站起身,“记住:不要主动使用系统能力,除非生死攸关。每次支付代价,你都会离‘非人’更近一步。”
她说完,抱起自己的书,转身走向书店门口。
林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
书包里的笔记本沉甸甸的。手腕上的木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他走出书店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解锁屏幕,没有新消息,没有系统提示。
只有屏保照片——去年春节,他和父母在老家门口的合影。父亲搂着他的肩膀,母亲笑着看向镜头,他站在中间,表情有些僵硬,但眼里有光。
照片的角落里,门框上贴着的春联隐约可见:
平安二字值千金
和顺一门有百福
林渊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
然后他关掉屏幕,朝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触碰到街道的另一端。
而在影子的尽头,某个高楼顶层的落地窗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人微笑着说:
“确认了。苏家的女孩接触了他,给了护身符和某个纸质物品。要介入吗?”
阴影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不必。让系统继续培养。等他价值更高时,再收割不迟。”
“明白。”
年轻人端起红酒,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胸前悬挂的一枚古玉——玉身温润,内里却隐隐流动着暗红色的光,像凝固的血。
远处,林渊转过街角,消失在楼群的阴影中。
他的书包里,那本旧日记的某一页,用颤抖的笔迹写着:
“它开始问我:如果给你一个完美的世界,你愿意付出什么?”
“我说:一切。”
“它说:那就从‘你’开始吧。”
夜风拂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
新的称量,早已开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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