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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召开船厂会议时,满和让文书念报表。
魏昶君借故离席,对守在门外的夜不收低语。
“查高正,重点查他与满和的往来。”
夜不收点头没入走廊阴影。
魏昶君回到会场时,满和正在夸赞高正设计的船如何节省材料。
窗外海鸥鸣叫,船厂的钟声在港湾回荡。
就在魏昶君视察的时候,青石子已经暗中换上粗布棉袄,混在金州卫码头的人流中。
他手下的小贩打扮的探子低声汇报。
“满和的妻弟开的三通商行,去年接了官府七单工程。”
另一个挑夫模样的探子补充。
“张兴国的外甥名下有五家船料铺,港区八成的桐油都从他手里过。”
青石子蹲在渔市角落,假装挑选咸鱼。
卖鱼的老汉絮叨。
“那些官老爷啊,表面穿补丁衣,夜里轿子都往西门大宅去。”
他指着远处青砖院墙。
“那宅子厨房扔出来的山珍海味,比俺们过年吃的还鲜。”
探子递来本暗账。
“内部食堂的采买记录,上月光花雕酒就进了三十坛,每坛标价三千红袍元。”
账本边角沾着油渍,像是伙夫偷记的。
青石子转到港区仓库区,看见三通商行的工人正在卸货。
松木箱上贴着官府的封条,箱角却露出苏绣的边料。
守库的老兵得知是红袍总长亲自来查证,当即眼前一亮,昂扬汇报。
“说是军需品,其实都是绸缎瓷器。”
真正让青石子心惊的是派系名单。
探子抄来的小册子上,民部官吏被分为辽东系,山东系,江淮系。
有个没有根基的刚正主簿被边缘化后,直接派去管义庄登记。
黄昏时分,青石子望着满和那座外表朴素的府邸。
灯笼亮起时,侧门进出的人影幢幢,抬着的食盒飘出佛跳墙的香气。
他想起日间在船厂看到的,满和肘部那块醒目的补丁,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寒夜,视察结束的魏昶君独自站在府衙高台上。
北风卷着雪粒打在他脸上,远处港口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青石子踩着积雪走来,皮靴陷进半尺深的雪坑。
“查清了。”
青石子递上血淋淋的账本。
“满和的妻弟去年吞了八十万两漕银,张兴国在外养了三个外室,宅子比巡抚衙门还气派。”
魏昶君望着山下贫民区的点点星火。
有户人家的窗户糊着油纸,寒风中传来婴儿的啼哭。
更远处,船厂的劳工棚里飘出熬药的气味,那是冻伤的工人在用土方子疗伤。
“调兵吧。”
魏昶君的声音像冻硬的铁。
青石子沉默片刻。
他想起师父洛水生前最后一次肃贪,昔日在他的震慑下,北方不敢乱。
但现在辽东这张网,比大明时江南的还要密实。
“我去安排。”
青石子转身时,披风扬起一片雪尘。
魏昶君继续站在风雪中。他看见满和的府邸方向有轿子抬出,丝竹声隐约可闻。
而山脚劳工棚里,有个老工匠正借着煤油灯补鞋,针脚细密得像在缝补这个破碎的世道。
当更夫敲响四更时,魏昶君终于走下高台。
他在院中老槐树下抓起一把雪,搓热冻僵的手指。
树根处有新翻的土痕,那是夜不收埋下的密信匣,装着足以绞杀整个辽东官场的铁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队信使悄无声息地驰出城门。
马蹄包着棉布,铃铛塞满草絮。
他们怀中的调兵令还带着魏昶君掌心的温度。
洛水走了,现在青石子的担子更重了。
这一刻,两个孤独的人,开始于大势中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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