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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能吏,此刻像被抽去骨血的皮囊。
深夜的张家口街头,马蹄声如惊雷。
民会成员举着火把挨家叩门,京师来的监察部官吏直扑宣府驿道。
宗涛站在监察司院中,望着被火把映红的夜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场刮骨疗毒,才刚刚开始。
十六天的时间,张家口浩浩荡荡的抓捕中,几道身影悄然出现在西南之地。
永昌府通往孟养的山道上,一辆破牛车在晨雾中吱呀前行。
张松裹着打补丁的棉袄,把发热的妹妹往怀里搂紧。
车板下暗格里藏着的金条,硌得他肋骨生疼。
“哥......”
十岁的弟弟发抖地问。
“民会会抓到我们吗?”
“闭嘴!”
张松呵斥,手却抖得握不住缰绳。
十六天前他亲眼看见郭子怀被押上囚车,张家口启蒙部的父亲张耀文连夜塞给他一包珠宝。
“往南走,别坐火车!”
他们扮成逃荒的流民,用锅灰抹脸,破碗里却藏着翡翠。
过永昌关卡时,守兵捏了捏他们鼓囊的裤腰,那里缝着金叶子,幸好没被发现。
第五天抵达孟养时,三人住进城南漏雨的土屋。
张松用碎银买通房东,说他们是投亲的孤儿。
半夜他摸出暗藏的怀表,表盖里嵌着全家福,那是他去年生辰时,父亲在宣府最贵的照相馆拍的。
“查户籍。”
清晨的砸门声惊飞乌鸦。
门外站着三名红袍官吏,为首者锐利的目光扫过土炕上崭新的棉被,那是张松昨夜刚买的,露了破绽。
孟养府衙审讯室里,油灯映着《红袍报》上郭子怀的认罪公告。
民会代表抖开张松的行囊,珠宝滚了一地。
一枚金锁片上刻着长命百岁,是张耀文去年用赈灾款打的。
“没想到你们是欺压百姓之后外逃的二代子弟。”
“欺压百姓时,可想过他们往哪逃?”
官吏冷笑。
张松突然仰头大笑。
“成王败寇罢了!”
被抓了他反而没那么恐惧了,这一刻他只是哂笑看着面前几人。
“那位高高在里的里长,胞弟战死不肯追封,胞妹放到海外,母亲薄葬......他对自己都这般狠,何况对我们?”
“拿纸笔来,我要给他写信!”
张松嘶喊。
墨迹淋漓地在供状背面写。
“魏昶君刻薄寡恩,独断专行......尔等今日杀我,来日必有人掀翻红袍!”
趁狱卒换岗时,他用裤带系在铁窗上。
最后一眼望着北方,仿佛看见宣府张府被查抄的火光。
腰带勒紧咽喉时,他听见窗外更夫敲响三更,那是许多年前,父亲教他认更点时说过。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破晓时分,狱卒发现尸体时,供状上的墨迹已干。
信件被通过电文送到,彼时魏昶君看着信,面无表情,只是开口。
“继续扩大,让监督更严,红袍之下,任何一座城市,只能朝气蓬勃的发展,任何势力都不能成型,任何酒文化都不能和政治挂钩!”
刻薄寡恩?独断专行?
天底下骂他的人太多了,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为什么骂他。
可他不在乎。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也该推着这个世道往前走。
彼时风乍起,拂动一袭老旧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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