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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振国回来了。
之前的怒气消了很多。
不过还是不愿意低头，不肯轻易原谅顶撞他的女儿。
霍冬临决定和父亲好好谈一谈。
他站在父亲书房门前，蜷起的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书房里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偶尔夹杂一两声咳嗽。
他深吸一口气，指节终于叩响了那扇红木门。
“进来。”
霍振国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低沉而威严。
霍冬临推门而入。
书桌上的台灯投下昏黄的光，在父亲脸上刻下深深阴影。
“爸。”霍冬临站得笔直，军姿标准，“我想和您谈谈悦悦的事。”
霍振国手中的钢笔顿了一下，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一个小点。
他放下笔，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这才抬头看向儿子。
那双与霍冬临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睛里，藏着疲惫与固执。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霍冬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户完全推开。
夜风裹挟着院子里茉莉的香气涌入，冲淡了书房里浓重的烟草味。
“您少抽点烟。”他轻声说，这才在父亲对面坐下，“妈不喜欢烟味儿。”
霍振国眉头一皱，似乎想反驳什么，最终只是将烟灰缸推到一旁。
“你妹妹今天太不像话了。”他开门见山，“竟然顶撞父母，还说什么牺牲品、商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那是因为她被逼急了。”霍冬临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爸，悦悦才十八岁，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
“早？”霍振国冷笑一声，“你妈嫁给我的时候才十七。再说只是先定下来，又不是马上结婚。”
“时代不同了，爸。”霍冬临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现在提倡自由恋爱，悦悦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霍振国眉头紧锁，“自由恋爱？”
他声音陡然提高，“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她和你一样，等到将近三十岁才遇到喜欢的人？”
霍冬临一怔，没想到父亲会拿自己举例。
“我不一样，我是......”
“你是男人，可以等。”霍振国打断他。
踱步到窗前，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悦悦是姑娘，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
“冯家条件好，冯煦那孩子虽然说话直了些，但前途无量。这门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霍冬临看着父亲绷紧的后背，突然意识到这场谈话比他想象的更艰难。
他起身走到父亲身旁，两人并肩望向窗外的夜色。
“爸，”他放软了语气，“我知道您和妈是为悦悦好，但您了解冯煦的为人吗？他真的适合悦悦吗？”
霍振国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坚定。
“年轻人说话欠考虑很正常。他父亲是副厂长，家教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悦悦讨厌他。”霍冬临直视父亲的眼睛，“您真的忍心看着女儿嫁给一个她厌恶的人，过一辈子不幸福的生活吗？”
“幸福？”霍振国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冬临，你觉得出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能肆意妄为吗？”
见儿子不说话，他又沉声道：“当年我并不喜欢你妈妈。”
“可你爷爷说，阮家是书香门第，和我们霍家门当户对，霍家能有今天不容易，家族的延续比个人喜好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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