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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临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和凝重。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扶住母亲颤抖的肩膀，声音沙哑，“妈，您先别慌，爸一定是被冤枉的！我这就去打听情况！”
霍老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急得血压飙升。
但他毕竟经历过风浪，强撑着动用自己所有残存的人脉关系，四处打电话，试图了解情况，至少要知道儿子被关在哪里，现状如何。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显然非同小可。
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老关系，此刻要么含糊其辞，要么直接避而不接电话。
得到的回复都是“正在调查，不便透露”、“相信组织会查明真相”之类的官话。
一连几天，霍家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阮佩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整天以泪洗面，双眼肿得像核桃，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反复念叨着丈夫的名字，精神几近崩溃。
阮秋悦也像是失了魂。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家庭变故，看着母亲悲痛欲绝，哥哥四处奔波，爷爷唉声叹气。
她除了跟着掉眼泪，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巨大的无助感笼罩着她。
霍冬临更是几乎不着家，白天黑夜地在外奔波，动用他所有能想到的关系网，试图找到突破口，哪怕只是见父亲一面，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在这种涉及高层、性质严重的案件中，能发挥的力量实在有限。
每一次回家，他的脸色都比上一次更加疲惫和沉重。
姜九梨在事发第二天就得知了消息，她立刻请了假赶到霍家。
一进门，就看到阮佩芝抱着霍老太太的胳膊，哭得几乎晕厥，阮秋悦也在一旁默默垂泪。
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温馨体面的家，此刻被绝望和恐惧淹没。
“伯母！”姜九梨快步上前，蹲在阮佩芝面前，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阮佩芝看到她，一把抱住她，伏在她肩头失声痛哭。
泪水迅速浸湿了姜九梨的衣襟，“小九，小九啊......怎么办？他们说他通敌......这是要我们霍家的命啊！”
姜九梨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她轻轻拍着阮佩芝的背，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安抚，“伯母，您别怕，霍叔叔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这一定是误会，是诬告！一定会查清楚的！”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太清楚这个年代运动的残酷性。
很多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一旦被扣上帽子，就很难翻身。
尽管霍家极力想封锁消息，但这样的大事，终究还是传开了。
军工厂里也开始有了些风言风语，起初是窃窃私语，后来便越来越肆无忌惮。
“听说了吗？霍团长家出大事了！”
“他爸被上面带走了！说是通敌！”
“这下霍家完了！树倒猢狲散咯！”
“哎，那个刚跟霍团长定亲的姜九梨，这下可惨了，高枝儿没攀上，眼看就要掉泥坑里了！”
“可不是嘛！之前仗着霍家的势，在互助中心多威风？现在看她还能嘚瑟什么！”
“所以说啊，人不能太得意......”
这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话，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姜九梨的耳朵里。
赵芳和谢香云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快意和嘲讽。
虽然不敢再明着说什么，但那无声的目光比言语更刺人。
𝐼 Ⓑ 𝐐 ⓖ. v 𝐼 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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