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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会。”沈清玥挺直脊背，“陛下需要制衡外戚的力量，娘娘需要能执掌六宫的助力，而沈家需要皇商之位。我们是彼此最合适的盟友。”她顿了顿，补充道，“况且这夜光绣只有臣妇能做，娘娘不想在太后寿宴上压过皇后一头吗？”
丽妃盯着她看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冰雪初融，瞬间柔和了她凌厉的眉眼：“沈清玥，你倒是比那些只会摇尾乞怜的朝臣有趣多了。”她扬手示意宫女扶起沈清玥，“这夜光绣，本宫要十二幅，太后寿宴前交货。”
沈清玥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
她屈膝行礼时，余光瞥见丽妃摩挲账册的指尖泛白——皇后外戚专权，果然是这位贵妃心里的刺。
……
三日后，御书房。
刑天看着丽妃递来的账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皇后兄长竟敢用次品东珠糊弄太后，还敢私吞贡品！他猛地将账册拍在案上，龙袍扫落的墨砚在奏折上晕开大片墨迹：“查！给朕彻查皇后外戚所有产业！”
丽妃适时地递上一盏热茶：“陛下息怒。其实沈家沈清玥倒是个可用之才，她的夜光绣连西域诸国都赞不绝口，不如让她暂代皇商之位？”她看着刑天犹豫的眼神，轻声补充，“当年臣妾给陛下送寒衣时，用的就是沈家绣娘织的棉布。”
当年这个沈清玥也曾经助力过您……
刑天从西域出来之时的确收到过沈清玥的帮助，他其实并没有忘，不过是人到了某个高度后，不希望看过自己出丑的那些人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罢了。
沈清玥如此，眼前的丽妃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刑天抬头看了看她，到底心里还是藏着年少时候的那些纯真的心动。
他想起潜邸时丽妃冻得通红的手指，又想起沈清玥在地牢里护着证据的模样，终是点了点头：“准了。但告诉她，若敢有异心，朕绝不轻饶。”
如此，筹谋便又重新交回到了沈清玥的手里。
……
消息传到沈府时，沈清玥正在指导绣娘调制夜光石粉末。鎏金托盘里，西域夜光石磨成的银粉泛着冷光，她指尖沾着玉髓调和的黏合剂，正细细演示如何控制粉末浓度：“调得太稀会晕色，太稠又绣不出凤羽的层次感。”
靠窗的绣娘阿春突然手抖，银粉撒在青缎上，在日光下洇出一片灰斑。她吓得扑通跪下：“娘子恕罪！”沈清玥却弯腰拾起绸缎，指尖轻轻拂过污渍：“别怕，用乌孙国的紫草汁能盖住。”她转头对众人道，“当年我在西域学绣时，把贡品云锦绣错了纹样，差点被乌孙王砍手。”
绣娘们都屏住呼吸，这还是沈清玥第一次说起往事。她捻起银针，在污渍处补绣出一朵小小的蒲公英，银粉在针脚间流动，竟看不出丝毫修补痕迹：“做生意和绣花一样，错了不可怕，怕的是慌了手脚。”
话音未落，江时景拿着圣旨大步闯进来，锦缎圣旨在他手中簌簌作响。绣娘们慌忙行礼，沈清玥却握着银针没动，直到看清他通红的眼眶，才缓缓放下绣绷：“急什么，天塌不了。”
“塌不了！”江时景将圣旨拍在案上，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陛下恢复了咱们的皇商之位！还赏了江南三座绸缎庄！”他抓起沈清玥的手，才发现她指尖缠着渗血的布条——昨夜调试黏合剂时被石粉蚀伤的伤口又裂开了。
沈清玥抽回手，若无其事地用帕子裹好：“告诉账房，给绣娘们每人加月钱。”她目光扫过案上的夜光绣样，“阿春，把那幅凤凰屏风的绣架搬过来，咱们得赶在太后寿宴前完工。”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平静的脸上，谁也看不出她紧握的帕子里，指节已因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丽妃扶持她，不过是需要一把能刺向皇后的刀。她抬头看向窗外，皇后兄长的绸缎庄方向已经挂起了查封的告示，而地牢里的薛淮三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要去亲眼看看这薄情的薛淮以及沈蔓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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