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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这域外修真联盟的核心大殿之内,先前那个始终一脸淡然、眉心嵌着一颗殷红圆点的白衣少年,此刻不再是端坐在九龙宝座的正中,而是瘫坐在宽大椅面的边缘。
他的背脊微微佝偻,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颌线紧绷着,透着一股与之前从容截然不同的狼狈与压抑。
下一秒,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剧变,不再是之前那种柔和内敛、如同春风拂过的仙光,而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猛然苏醒,爆发出狂暴无匹的能量波动。
这股波动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朝着四周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在他身边的空间,此刻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炸裂开来,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裂缝从少年身下的宝座开始,沿着白玉铺就的地面,朝着大殿的四角扩散,裂缝之中,狂暴的虚空乱流呼啸涌动,发出“嘶嘶”的刺耳声响。
那些乱流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触及到殿壁上镌刻的帝尊级防御符文时,激起一串串金色的火星。
原本坚不可摧、能够抵御帝尊全力一击的殿壁,竟然被这些无形的乱流划出了细密的划痕,可见这股狂暴气息的威力之强,已经超出了寻常帝尊的认知。
此时此刻,这少年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大戾气,连站在帝尊巅峰的强者感受到,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惊胆战、后退避让。
这股戾气并非寻常修士在厮杀中积累的杀气,而是混杂着无尽岁月的不甘、深入骨髓的怨恨以及濒临疯狂的绝望。
它如同万年寒潭般刺骨,又如同地底喷发的岩浆般灼热,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让原本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滞涩。
仿佛连光线都被这股戾气吞噬,大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角落里的阴影都在微微颤抖,若是有普通修士在此,恐怕连呼吸都会瞬间停滞,神魂直接被这股无形的戾气撕裂成碎片。
而此时此刻,少年的目光穿透了垂落的长发,直勾勾地望着这座大殿的最顶端。
他的眼神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带着极致的怨恨与不甘,仿佛那里藏着他毕生的仇敌,藏着他万年来无法释怀的执念。
他此刻像是压抑到了极致,忍俊不禁般地自言自语,声音嘶哑难听,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漠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该死的,你到底是谁?若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本尊早就飞升进入仙域之中了,哪还有那无始小辈什么事情?”
“他不过是个捡了便宜的后来者,凭什么窃取本应属于我的机缘?凭什么占据本应属于我的位置?凭什么让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镇压了十万年?”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白衣少年的双眼之中,突然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泪。
血泪顺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缓缓滴落,砸落在宝座的玄铁扶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扶手是由万年玄铁混合着星辰砂锻造而成,坚硬无比,寻常的帝尊全力一击都难以留下痕迹,却被这暗红色的血泪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洼。
坑洼之中冒着淡淡的黑烟,可见这血泪中蕴含的怨毒之力有多浓烈,已经到了能够腐蚀金石、污染本源的地步。
方才那股淡然从容、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的神色,已经彻底从他脸上消失。
他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面容扭曲,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疯狂而偏执,周身的能量波动愈发狂暴。
连他身上那件洁白无瑕、不染尘埃的长袍,都开始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衣摆边缘泛起淡淡的黑色雾气,显然是被他体内失控的戾气所侵染。
他眉心的那颗红点,此刻突然脱离眉心,悬浮于半空之中,散发出诡异的猩红色光芒,如同一只睁开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大殿的最顶端,仿佛要将那里看穿、烧穿一般。
此时此刻,若是有其他帝尊级别的强者在场,定然什么异常都察觉不到。
大殿顶端只是覆盖着普通的琉璃瓦,瓦面上刻着简单的聚灵符文,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寻常大殿的顶部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这少年眼中,那大殿最顶端的中央位置,正悬挂着一柄生了锈的铁剑。
那铁剑看起来极为普通,剑身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层层叠叠,像是被遗弃了无数岁月,连原本的剑身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剑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锋利,甚至有些卷刃变形,剑身上还布满了细小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它如同路边随意丢弃的废铁,没有丝毫宝物该有的灵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值一提,甚至会觉得碍眼。
但就是这样一柄看似无用的破剑,却让少年陷入了极致的疯狂。
他对着那柄铁剑疯狂地大吼着、辱骂着,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每一声怒吼都震得大殿的梁柱微微颤抖
“一把什么都不是的破剑!你的剑灵都已经干涸消散了,你的主人很可能早就化为宇宙尘埃了!”
“我从这剑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与气息,你凭什么留在这里镇压老子?凭什么困了我这么多年?凭什么断了我飞升仙域的路?”
“你不过是一柄没有主人、没有灵性的废铁,也配镇压一尊即将成仙的存在?”
这少年心中的怒吼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似在宣泄着积压了无数年的不甘与怨恨。
他恨这柄铁剑,恨它的主人,恨当年被阻挡在仙域之外的命运,更恨那个后来居上、夺走他一切的无始小辈。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流出的鲜血刚一接触到空气,就被他周身的戾气化为黑色的雾气。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掌,掌心之中仙光涌动,那是源自虚空镜的仙器级能量波动,精纯而磅礴,如同奔腾的江河,足以轻易毁灭一方天地、撕裂一片星空。
他想要将这柄生锈的铁剑直接打落、打碎,彻底摆脱这无尽岁月的镇压,重获自由,哪怕拼着自身本源受损,也要毁掉这柄让他痛苦万年的破剑。
但是,就在他掌心的仙光即将触及那柄铁剑的瞬间,那柄铁剑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释放出任何反击的能量,却仿佛触动了某种遍布整个大殿、甚至整个修真联盟的无形禁制。
随后,伴随着这白衣少年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猛烈的剑气——这股剑气正是之前让陈浩魂飞魄散、恐惧无比的恐怖剑意。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锋利到极致的剑道本源之力,只是此刻,这股剑气没有对外攻击,反而在少年的体内疯狂肆虐。
它如同无数柄细小的剑刃,从他的经脉、骨骼、血肉甚至神魂之中,疯狂地切割、撕扯。
“啊——!”
少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吼,这声怒吼之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不甘,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整个人的身躯在这股内部剑气的肆虐下,瞬间破碎开来,血肉横飞,仙光四散飞溅,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那些飞溅的仙光如同漫天星辰,璀璨夺目,让整个大殿宛若置身于一片仙境之中,却又偏偏夹杂着浓郁的血腥与毁灭的气息,形成一种诡异而矛盾的景象。
破碎的血肉在空中飞溅,触及到殿壁和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开始缓缓流淌,在洁白的白玉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水。
血水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与空气中的仙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而仅仅经历了几息之后,那些飞溅的血肉、流淌的血水突然开始逆转回流,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在漫天仙光的滋养下,逐渐缓缓重组。
先是一根根漆黑的骨骼从血水中凝聚而出,相互拼接,形成完整的骨架,骨骼之上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那是他本体的本源之力在修复。
随后是肌肉、经脉,一层层覆盖在骨骼之上,从苍白逐渐变得饱满。
再然后是皮肤,从破损不堪逐渐变得白皙细腻,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最后是那件洁白的长袍,重新变得一尘不染,仿佛从未被血污沾染过,只是衣摆处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戾气,证明着刚才的毁灭并非幻觉。
他此刻又再度恢复了先前那副淡然的神色,身上的狂暴戾气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方才的疯狂与毁灭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他眉心的红点依旧微微闪烁,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证明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此刻,大殿之外的天地灵气如同奔腾的江河,疯狂地涌进大殿之中,顺着四面八方的门窗、缝隙,悉数涌入他的体内。
这些灵气滋养着他刚刚重组完毕的身躯,弥补着之前的损耗,它们浓郁到化为实质,如同白色的雾气,在他身边盘旋、缠绕,最后尽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没有再进行怒吼,反而是直接从宝座上滑落到冰冷的殿面之上,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他躺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双手胡乱挥舞,双脚用力蹬踹着地面,扬起阵阵细微的灰尘。
原本淡然的面容扭曲变形,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个受了极大委屈却无处诉说的孩子,却又带着成年人的疯狂与偏执。
他嘴里不停骂着粗话,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又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他娘的!你都死了就放老子出去吧!你就这么看不惯我出去吗?”
“我只是想回家啊!仙域本来就是我的家,我回去有错吗?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镇压我?为什么要剥夺我回家的权利?”
“我在这破地方待了十万年,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被这柄破剑困住了!”
这少年不知在对谁说话,或许是对那柄生锈的铁剑,或许是对铁剑早已陨落的主人,又或许是对这不公的命运。
他只是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这种委屈积压了无数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让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像个泼皮无赖一般在地上翻滚、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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