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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西域商道旁的营地,卷起沙粒打在羊毛帐的帆布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篝火噼啪作响,橙红的火光将秦斩麾下护卫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像极了蛰伏的猛兽。秦斩刚与西域商队首领阿古拉敲定明日启程的细节——他们要带着丝绸、瓷器穿过黑风岭,去往龟兹国交换良马,转身便见素问提着那只刻着扁鹊医纹的乌木药箱,从临时搭建的医帐里走出来。
月光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洗去了白日里的沙尘,竟比营中跳动的灯火更显清亮。她发间别着一支简单的木簪,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贴在颊边,抬手别发时,秦斩才注意到她指尖沾着些淡绿色的药汁,显然是刚调配完药剂。
“今日清点药材时,发现薄荷与曼陀罗的存量比昨日少了三成。”素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目光扫过营地角落堆放的药草筐,“我问过负责看管药材的老周,他说白日里总觉得有人在帐外徘徊,却没看清身影。而且那些豪强的探子,今日在营地外围绕了足足三次,每次都往我们存放货物和水囊的帐篷瞟——我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
秦斩闻言,眉头瞬间蹙起,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那剑柄是玄铁所铸,经他常年握持,已磨得温润如玉,此刻却透着几分冷意。白日在黑风岭下的驿站谈判时,西域豪强巴图额尔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那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腰间挂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以“这条商道是我巴图家祖辈用命开拓的”为由,索要三成过路费,还扬言“不给钱,就别想带着货物离开”。
当时秦斩只冷笑着回了句“商道是天下人的商道,不是你家的私产”,便带着人离开了驿站。巴图额尔被驳了面子,临走时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撂下“等着瞧,我让你们走不出这片戈壁”的狠话,此刻想来,绝非虚言。
“我已让护卫分成三队轮值,每队两人守在营地四周的沙丘上,每隔一刻钟换一次岗,一旦有动静就吹哨子。”秦斩沉声道,目光掠过营地中熟睡的商队伙计——他们大多是中原人,第一次来西域,脸上还带着疲惫,“只是巴图额尔手下有近百名骑手,个个马术精湛,手里还有弯刀弓箭,我们这边算上商队伙计,总共才四十多人,硬拼的话,恐有伤亡。”
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商队伙计,还有素问。素问虽有医术傍身,却不懂武功,真要是打起来,他未必能顾得过来。
素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到营地边缘的水井旁,俯身掬起一捧凉水。戈壁的夜晚极冷,井水更是冰得刺骨,她却像是不觉冷一般,指尖在水面轻轻划过,忽然顿住:“戈壁夜行,人马最缺的就是水。巴图额尔要是想偷袭,最先动的肯定是水源——要么派人在水井里下毒,要么趁乱抢走我们的水囊。但你看,我们的水囊都存放在中间的大帐里,由两名护卫守着,帐门还挂了铃铛,他们想悄无声息得手,根本不可能。”
她直起身,将手中的凉水洒在地上,水珠落地瞬间便被干燥的沙土吸走,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不过,巴图额尔是个急性子,从他白日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不会跟我们耗太久。若想速战速决,他定会趁夜举火冲锋——用马蹄声和喊杀声扰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自乱阵脚,再趁机抢货物、烧帐篷。”
秦斩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你是说,他们会用突袭的方式冲破营地围栏?我们的围栏是用胡杨木和羊毛绳搭的,虽然结实,但挡不住骑兵冲锋。”
“不止。”素问转身走向医帐,帆布被她掀开时,露出帐内整齐摆放的药罐和竹简,“巴图额尔久居西域,比我们更清楚戈壁夜晚的风向——今夜刮的是东风,若是火攻,火焰会往我们这边飘,但风大,火也容易被吹散,他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猜,他最可能的打法是分兵两路:一队骑手从正面冲锋,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把护卫都调到前门;另一队则绕到营地后方,趁乱抢走商队的货物和马匹,毕竟他要的是钱,不是人命——至少现在不是。”
她说着,从乌木药箱里取出一个青釉陶瓮,瓮口用红布封着。解开红布时,一股辛辣中带着清香的气味飘了出来,秦斩凑近闻了闻,只觉鼻腔一阵清凉,随即又有淡淡的眩晕感袭来,忙后退半步,眼中多了几分惊讶。
“这是我白日里用曼陀罗花、薄荷、苍术磨成的粉末,还加了些西域特有的迷迭香。”素问用指尖捻起一点粉末,放在灯下细看——那粉末呈淡绿色,颗粒细腻,“此药遇热就会挥发,人吸入后半个时辰内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连马闻到了都会放慢脚步,但不会伤及性命,顶多让人睡上一觉。”
秦斩挑眉:“这药的效力竟如此之快?我刚才只闻了一下,就觉得头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