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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怀里一叠符纸,边角都磨得起了毛,那是他走南闯北时偷偷摹下的阴行手迹:有赶尸匠的血印,有问米婆的咒文,还有墨十三当年教他扎纸人的笔记。
咬破指尖的瞬间,血腥气在喉间漫开。
袁无咎将符纸堆在阵外,血珠滴落的刹那,符纸"轰"地燃成金红色。
远处传来执仪官的暴喝:"观星台灯灭!
苗疆灯暗!
快查是哪路阴行作祟!"他贴着墙退进阴影,望着混乱的人群,指节捏得发白——够他们忙半夜了。
江北纸马巷的夜比往日热闹。
赵三斤搬来长桌支在巷口,老匠人们围坐着教孩童剪纸:"阿鸢像要笑,嘴角翘三分;守灯人要扎围裙,兜里装灯草;纸马渡魂得画四蹄生风,别让魂儿颠着。"有小娃举着歪歪扭扭的纸人问:"赵爷爷,为啥要烧这些?"他蹲下来,用指节敲了敲小娃的额头:"不为啥,就念句'灯在,人在'。"
三夜后,陈哑婆跪在千灯阁里,望着"江北纸马巷"灯位周围突然冒出的七十二点微光,符板"啪"地拍在供桌上。
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沾着灯油,却笑得像个孩子——那些是地脉自发升起的"无主灯",像星星落进了人间。
义庄的老槐树下,小满举着新扎的纸鸢直跺脚:"阿姐你看!
尾巴总歪!"白小芩没接话,转身从木匣里取出支旧符笔——那是沈知秋当年送她的,笔杆还留着墨十三修补的纸痕。
她沾了沾小满指尖的血,轻轻点在鸢眼上。
纸鸢突然轻颤起来,尾端的银线"嗡"地绷直,竟自己扑棱着飞上天!
它绕着老槐转了三圈,银线在月光下淌成河。
远处山道上,赵三斤正带着孩童往山上送灯,忽见天空掠过个熟悉的影子——那纸鸢的尾翼,和小满去年扎坏的那只一模一样。
他仰头站了很久,直到纸鸢消失在山雾里。
最后他摸出怀里的断线纸鸢,指腹蹭过修补的痕迹,低声道:"十三叔的线,原来不是接回来的......是传下去的。"
岭南绣坊的夜格外静。
唐绣娘躺在雕花大床上,十指缠着的血布还渗着淡红,却突然攥紧了被角。
她喉间发出嘶哑的哼声,指甲深深掐进床沿,竟撑着坐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底翻涌的光——像极了当年她在绣绷前,要绣出第一朵活过来的并蒂莲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