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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田埂,那两盏提灯还停在坡下,人却没再往前走。我站在试验田边,手里攥着三张新制的卡片,等了许久,只等来林婶低着头,脚步迟缓地走近。她儿子跟在后面,手里捏着半截断了的炭条,卡片一角被撕得参差。
“云姐……”她声音压得很低,“我儿子他爹说,不能再跟着你记了。族里几位老人昨夜开了会,说这是‘乱改祖法’,要遭天罚的。”
我没应声,只看着她脚边那面被踩进泥里的小旗,旗面上“勤耕组”三个字糊了大半。远处老陶叔家的田头,洒水壶倒扣在垄沟边,木签歪斜,旗杆断成两截,被人扔在田角。
年轻媳妇抱着孩子从另一条小路过来,远远站定,不敢靠近。她丈夫跟在后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卡片,当着我的面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转身就走。孩子吓得哭起来,她没哄,也没追,只是低头看着那堆碎纸片,一动不动。
我弯腰,把断旗捡起来,又从泥里拾出那半张卡,抹去土,夹进竹篮。林婶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拉着儿子走了。
日头渐高,坡上来了四个人。族老赵德昌拄着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三个年岁相仿的老汉,都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袖口挽得整齐。他们站在田头,不进试验田,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赵德昌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云氏,你这法子,看似精细,实则坏了规矩。种地是祖宗传下来的本事,哪有天天拿纸笔记的?水浇几回、土松几寸,全凭经验和天时,你弄这些花哨东西,是不信天,也不信人。”
我站着没动,手搭在竹篮边上。
“更有人说,你那苗长得快,是用了妖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试验田,“今日已有三户退出,旗也拔了。若你还不收手,族里按规办事,轻则罚粮,重则清户。”
我没争辩,也没抬头看他们。只是从篮子里取出炭笔,在一张新卡背面写下几行字:**“三日为限,收成为证。”**
写完,我走到试验田最中间那根木签前,把卡片反面朝外,用细绳固定在签子下方,风吹得纸页哗哗响。
赵德昌眯眼看了会儿,冷哼一声:“好啊,那你我便立个约。三日内,若你这田里的苗,没比旁人高出一寸,便当众烧了这些卡,从此不得再提这‘记事种地’的歪法。”
“可以。”我说,“但我不要他们重新入组,也不强拉一人。从明日起,每日辰时,我在田头开卡讲解,愿来的,随时可听。”
他一愣,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转头和身后老汉低语几句,挥了挥手,四人转身下坡,脚步沉得像压着土。
林婶蹲在家门口择菜,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又飞快低下头。老陶叔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那把洒水壶,壶嘴有点歪,他拿小石片一点点磨。
我没回家,沿着田垄走了一圈。试验田的苗颜色青亮,根系扎实,系统昨晚提示,生长进度已超同类作物百分之三十七。我蹲下,指尖拂过一片叶尖,露水滚落,滴在卡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傍晚,我提灯到田头时,天还没全黑。试验田边那盏旧灯笼还在,绳子断了半截,我重新系好,点上灯芯。风大,火苗晃了几下,总算稳住。
承安从坡上跑下来,手里举着一面新旗,布是旧衣改的,字是他自己用炭条写的:“守田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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