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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他们拔了旗,我就再做一面。”他把旗杆插进土里,用力踩实,“我不怕他们。”
我蹲下,替他拍掉膝盖上的泥,说:“咱们不怕,也不惹。明天辰时,你还来,站我旁边,好不好?”
他用力点头。
夜里下了点小雨,不大,刚够润土。我早起去田头时,裤脚沾了湿泥。试验田的苗叶上挂满水珠,那张“三日为限”的卡被雨水打湿了边角,字迹却仍清晰。
辰时刚到,我取出今日农事卡,贴在木板上:“今日不松土,浇水一次,量至土湿四成半。”
话音刚落,林婶从坡下走来,手里提着水桶,没看我,也没说话,径直走到她家田边,开始浇水。浇完,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新卡,对着我的板子,一笔一划划下一道水痕。
老陶叔拄着拐,慢悠悠过来,在试验田边站定,低头看那张被雨水浸过的约定卡。看了许久,他从袖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是之前被撕毁的记录卡,他用浆子粘好了,边角翘着。
他蹲下,把卡轻轻放在木签旁,说:“我……还能看苗吗?”
“能。”我说,“当然能。”
年轻媳妇没来,但她家田里的土被翻过了,垄沟整齐,明显是昨夜新动的。她丈夫没露面,可那两垄苗旁,插着一根小木签,上面用炭条歪歪地写着:“该浇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卡,翻到背面,又添了一行小字:“三日为限,收成为证。不为赢,只为不灭那盏灯。”
风从田头刮过,吹得“守田组”的旗哗啦作响。承安站在木板旁,手里拿着炭笔,大声念着今日农事:“不松土!浇一次水!土湿四成半!”
林婶在远处应了一声:“记下了!”
老陶叔扶着拐,弯腰检查根系,嘴里念叨:“土松,根深,苗不倒……”
我正要把卡片收进篮子,坡下又来了人。
两个年轻后生,一人提灯,一人手里攥着几张纸,走得急,裤脚沾满泥点。到了田头,其中一人喘着气问:“云姐,我们……还能记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