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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目光越过她们,落在舱壁边——朱琬清歪坐在软枕上,藕荷色裙摆被夜风吹得贴在腿上,呼吸轻浅,显然还没醒。舱内的温度随天光渐亮降了几分,她的肩头微微耸着,像畏寒的模样。
“让她在那儿睡了半夜?”鬼子六的声音压得很低,小心地将费雪蕾的头挪到枕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费露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放轻了声音:“夜里见她在灯下缝补六爷的袍角,许是累着了。”
鬼子六起身时,费雪蕾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空出的位置抓了抓,他顺手将榻边的薄毯往她身上拢了拢。走到舱壁前,他弯腰看了看朱琬清,她的睫毛上沾着点细碎的绒毛,鼻尖冻得微红,手里还攥着半截未绣完的丝线——是海芙蓉染的靛蓝色。
他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朱琬清在梦中轻颤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藕荷色短裙的裙摆垂落,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凉。
“六爷?”费露浓想起身帮忙,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他抱着朱琬清走到榻边,小心地将她放在费雪蕾身侧。榻不算宽,三人躺下正好挤在一处。朱琬清似乎察觉到暖意,往中间挪了挪,发间的茉莉香气混着费雪蕾的皂角香,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鬼子六重新躺下时,费露浓已往外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他刚躺稳,朱琬清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腰上,像费露浓夜里那样,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
“天亮就该到港了。”费露浓望着舱顶的木纹,声音轻得像叹息。
“嗯。”鬼子六应着,指尖拂过朱琬清攥着丝线的手,将那截靛蓝丝线轻轻抽了出来,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她的手指松开时,还微微蜷了蜷,像还在握着什么。
油灯彻底熄了,晨光从舱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在被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费雪蕾的呼吸、朱琬清的轻颤、费露浓的浅叹,混着舱外渐起的涛声,像一首未完的夜曲,在帅船即将靠岸的清晨,悄悄沉淀成安稳的模样。
朱琬清再次醒来时,正被夹在中间,左边是费雪蕾温热的体温,右边是鬼子六沉稳的心跳。她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柔软的衣料,抬头时,正撞见鬼子六含笑的目光,晨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揉碎了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