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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精舍的窗棂时,白静正坐在紫茉莉丛前。冰蓝裙摆在露水打湿的青石上铺开,像未化的雪。她的指尖悬在半空,虚虚握着剑的姿态,却比昨夜与雪仪比剑时更稳——掌心的星火余温尚未散尽,混着晨露的凉,在灵脉里织成张奇妙的网。
“还在想昨日的输赢?”江令宜的烟霞色裙摆从廊下飘过来,手里端着碗热粥,瓷碗边缘凝着白汽。她往白静身边蹲时,发间的桂花簪子轻轻晃,与对方冰蓝剑穗上的玉坠相碰,响得清脆。“雪仪说,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赢的不光彩。”
白静的指尖动了动,虚握的“剑”划出道极浅的弧,带起的风让紫茉莉花瓣轻轻颤。“不是输赢的事。”她的声音比晨雾淡,目光落在露水凝成的冰珠上——那冰珠悬在花瓣尖,明明颤得厉害,却始终没坠落,像含着股不肯散的劲。
董清婉抱着剑谱从精舍出来时,正撞见这幕。浅碧裙角扫过石阶,她忽然轻“呀”一声:“白静姐姐的灵脉……”晨光里,白静周身竟萦绕着层淡淡的白汽,不像雪仪的星火那般炽烈,倒像文瀛湖底的冰,看着静,却藏着化不开的沉。
雪仪的烟紫色身影随后出现,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她刚要开口调侃,就被董清婉按住肩。“别出声。”浅碧衣袖往白静那边偏了偏,“你看她的呼吸,与剑谱里写的‘守一’心法对上了。”
白静确实没留意周遭。她的意识正沉在灵脉深处——昨夜与雪仪相缠的暖,冰蓝剑穗划过肌肤的凉,紫茉莉的香,桂花糕的甜,还有比剑时那瞬间的慌……无数细碎的感触像溪水流淌,却在某个节点忽然汇集成湖。湖中心,正浮着颗冰珠,像今早紫茉莉上悬着的那枚,任风浪如何掀,都稳稳地定在原处。
“原来如此。”她忽然睁眼,眸中的光比剑光还亮。指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冰魄灵脉顺着指尖漫开,竟在石面上凝成朵冰制的紫茉莉,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得能数出,连露水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是……”江令宜的粥碗差点脱手。她见过白静的凝霜剑法,却从未见过这般灵动的冰——不是刻意为之的冷硬,倒像从心底长出来的,带着活气。
白静站起身,冰蓝裙摆扫过青石,冰制紫茉莉竟未碎,反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像真花般摇曳。“守一,不是守静,是守心。”她拾起地上的剑,冰蓝剑穗在晨光里划出的弧,比往日更圆,更缓,却藏着股收不住的劲,“以前总想着让灵脉冷下去,却不知冷到极致,也会生燥。”
雪仪忽然拔剑出鞘,星火剑带着金弧劈过来:“试试便知!”烟紫色短裙旋出的圈里,星火如网,比昨日的招式更密,更急。
白静的冰蓝剑却未迎。她只是轻轻侧身,剑脊贴着星火剑的弧滑过,像流水绕着石。雪仪的剑尖明明已到她颈侧,却莫名地偏了半寸,星火落在冰蓝裙角,竟被那层淡淡的白汽裹住,灭了。
“你的剑……”雪仪收势时,额角的汗滴落在剑身上,“怎么像有吸力?”
“不是吸,是让。”白静的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冰魄灵脉漫开的瞬间,周遭的紫茉莉忽然齐齐向她倾斜,花瓣上的露水凝成细冰,顺着她的剑穗往下淌,在石面上汇成个极小的湖,“就像这湖,任雨打风吹,底里的冰始终不动。”她忽然出剑,剑光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冷,而是带着弧度的柔,却在触及雪仪星火剑的刹那,让对方的手腕猛地麻了——那是种极巧的卸力,像棉花裹着钢,看着软,却让硬劲无处可使。
江令宜忽然拍手,烟霞色裙摆旋出个圈:“是‘守一心经’!剑谱里说的‘以柔藏刚,以静制动’,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董清婉翻开剑谱对照,浅碧衣袖下的指尖微微颤:“白静姐姐的剑法,比谱上写的更活。你看她收势时的腰,没有刻意用力,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白静望着自己的剑,冰蓝剑穗上的冰珠正缓缓融化,滴在青石的小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忽然明白,昨日的输赢原是契机——雪仪的星火让她尝到了“热”,比剑的慌让她触到了“乱”,而此刻的静,不是回到最初的冷,是在冷热乱静之间,找到了那点不动的“一”。
“再来。”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冰蓝剑划出的弧里,竟裹着片紫茉莉花瓣,剑光过处,花瓣未碎,只是轻轻落在雪仪的发间,“这次,让你三招。”
雪仪的星火剑再次亮起时,晨光正穿过两人相缠的影。所有人都看得分明:白静的剑看似慢了半拍,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巧的劲卸开对方的势,像文瀛湖的水,任船再快,浪再急,底里的冰,始终照着自己的节奏,缓缓地,稳稳地,凝着。
江令宜忽然凑近董清婉耳边,声音轻得像风:“我怎么觉得,白静姐姐现在的剑,能把天上的云都留住?”
董清婉没说话,只是望着白静的背影。冰蓝裙摆在晨光里泛着淡光,那道身影比昨日更高,更挺,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柔,像株被晨露洗过的竹——守着自己的根,却向着天,更胜一筹,更上一层楼。